雲寄錦有意識的第一感覺,就是很吵——
“別吵吵!”她閉著眼睛嘟噥,正要翻身,結果迎來一耳光,將她的瞌睡直接抽沒了。
雲寄錦瞬間來了火氣,一腳踹出去,怒氣衝衝地睜開眼睛坐起身。
隻見被她踹了一腳的老太太哎喲一聲,趔趄著後退好幾步,被人扶住之後,滿臉猙獰的怒瞪雲寄錦。
“你個小賤蹄子還敢踹我?給我起來!”身著交領大袖粗布長袍,腰纏繡花的寬大束腰的老太太一邊暴怒地吼道,一邊上前抓雲寄錦的衣領。
雲寄錦瞧老太太這打扮,才想起自己出嚴重車禍死了。
那她現在是穿越了???
好似小雞崽一般被揪住衣領提起來,雲寄錦下意識掙紮了一下,奈何身體瘦弱,根本掙脫不開。
“你還有臉睡覺?今日不把你沉塘,我愧對安家列祖列宗!”老太太惡聲惡氣,拖著她下榻。
而在此時,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撲上來,跪在老太太腳邊,滿臉淚痕地磕頭:“娘,錦兒還小不懂事,錢財我會想辦法還的,求您饒了她吧!”
女人嘴唇發白顫抖,滿是淚水的眼眸裏也透漏著恐慌無措。
老太太一腳踹開女人,凶神惡煞地罵道:“滾開,你這賤婦!生出這般狐媚子的小賤人,小小年紀就知道靠美色騙自己堂哥錢財,饒她一命,來日還不知會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雲寄錦聽著二人對話,再加上腦海裏的記憶,算是捋順了前因後果——她知道,就是原主騙堂哥錢被鬧得沸沸揚揚,老太太以正家風為借口,要將她沉塘。
但根據原主對這老太太存留在記憶裏的印象來看,沉塘之事一定不簡單!
這老太太的二兒子是個病癆,她知道指望不上二房給自己養老,因此經常幫著大房坑害二房,想來,這次十有八九又是想從二房裏坑好處。
雲寄錦思慮間被拖拽著拉下床榻,女人撲上來死死抱著她,哭喊道:“娘!孩子的過錯,兒媳願意替她承受,隻希望娘能饒過她這一次,我相信她……她會改過的!”
女人力氣很大,死死抱著雲寄錦不放。連話語到最後,都滿是哽咽。
雲寄錦看她眼眸不住滾出的淚水,沒由來的鼻頭一陣酸澀。
即使知道女人為的不是自己,但雲寄錦還是因此而動容,她很清楚來到這裏,這個女人往後便是自己的母親。
雲寄錦眼睛微紅,張了張嘴,想說話喉頭卻發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霜,你要代替這賤蹄子可以,那一兩銀子你準備怎麼還?!”老太太口氣咄咄逼人。
白霜滿臉都是淚痕,她低聲下氣,顫聲喊道:“娘……”
“喊什麼喊?說句實在話,你家除了那一畝田有點價值,還有什麼值一兩銀子的?!”老太太不耐煩的打斷白霜,一臉厭惡。
白霜淚眼朦朧,唇瓣微抖,若是到此時她還不明白老太太的目的,那可真是白活這麼些年。
雲寄錦這才明白,原來老太太是為了他們家的一畝田啊!
她心下了然,知道依照白霜對原主的感情,定然願意把田做抵押。然而一旦將田給出去,自己一家子就徹底斷絕了糧食來路,往後豈不是頓頓吃糠咽菜,窮苦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