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緊緊抓住段西宸此時的心理,抿著嘴唇,一時沒有說話,眉頭還輕輕的皺了起來。
段西宸眼睛一眨不眨,仔細著觀察她的神色,看到她這副樣子,心緩緩沉了下去。
書房裏的氣氛頓時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一旁的燭火突然啪的一聲閃出一個火花,讓段西宸的心越發的收緊。
直到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蘇南衣微微歎了一口氣:“皇上,草民知道皇上日理萬機,為國事,為百姓操勞。
本不該提那麼多的要求,可是,還是希望皇上能夠明白,事情是處理不完的,身體隻有一個,若是累了垮了,那國事豈非是更無法處理,還希望皇上以自己的龍體為重。”
她說的含蓄,但是段西宸聽懂了。
“你的意思是說,朕的身體情況不太好?”
他語氣一頓,有些陰惻惻的,目光也變得陰冷起來。
“究竟是朕自己的原因,還是因為你的醫術並不高明,故意在朕麵前故弄玄虛?”
在下麵的夏染聽到這話,心裏暗罵正想著替蘇南衣開口說話。
蘇南衣低著頭,語氣淡淡,不慌不忙的說:“皇上今日一時大喜,一時大悲,情緒激烈,草民以為,經過那次施針之後,皇上可以感覺到身體明顯的變化。
雖然說還需要多治療幾次,才能夠讓身體恢複,但想必其中的好轉,皇上自己可以感受到。
上次草民離開的時候就說過,切莫動氣,皇上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草民也無話可說,你若認為草民無能,那就盡管治草民的罪便是。”
她說的坦然,沒有絲毫遮掩,反倒讓段西宸有些無話可說。
段西宸其實很清楚,如蘇南衣所說,他自己身體的變化,自己能夠真切感受到。
這個民間的大夫的確是有兩下子。
剛才也隻不過是試探他,嚇唬他一下而已,沒想到倒有幾分骨氣。
段西宸沉默了片刻,哈哈大笑起來:“行了,行了,別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朕又不是昏君,即便是你治不好朕的病,難不成朕還能要了你的命?
你是大夫,不是神仙,朕還是明白這點道理的。
你說的對,朕的確情緒有過激動,那是因為朕是一國之君,每天的事情多得你無法想象,也無法預料著會遇見什麼,唉。”
他歎口氣好像十分無奈,但是語氣中有隱隱的有幾分驕傲:“也罷,朕就如你所說,盡量的心平氣和好了,不多說了,開始治療吧!”
蘇南衣點了點頭,從藥箱中取出要用的東西,這次段西宸自己走到床榻前,像上次一樣躺好,等著蘇南衣給他治療。
雖然說上次治的時候很疼,但是他忍耐住了治療,好在治療以後的那種舒爽,讓他記憶深刻,期待著這一次也是如此。
夏染心微微放下,暗暗罵了段西宸無數遍。
這個家夥還說什麼自己不是昏君。
就他這樣的還配自稱為君?
書房裏靜悄悄的,夏染也沒有上前去,隻看得到蘇南衣的背影,他手起震落速度飛快。
還有段西宸時不時發出的悶哼聲,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起。
由此可見,痛得不輕。
他越是痛,夏聯的心裏就越痛快。
這次治療的時間比上一次似乎要長一些,段西宸痛得幾乎暈厥。
那種疼痛剛開始猶如針,密密的,一根一根紮在他的身上,心裏,哪一處都沒有放過。
最後又如同長河浩蕩,衝刷著他的脈絡,幾乎要把他吞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著不再忍了,不再治了,這種疼痛誰能夠受得了。
可保留著的一點點殘存的理智,仍舊叫他堅持到了最後。
就在他模模糊糊,快要撐不下去,暈過去的時候,就見蘇南衣起了第一根針。
蘇南衣看著她疼痛的近乎扭曲的模樣,眼神中的冷意一閃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