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挑眉,等著她繼續說。
“他的耳朵,聾了,應該是先被打聾了雙耳,才被擊碎內髒而死。”
雲景瞳孔猛地一縮。
趙石磊不明所以,擰著眉頭:“這是何意?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既然都要把人殺了,為何還要先打聾耳朵?”
雲景和蘇南衣對視一眼,彼此都想到一個可能。
衙役匆匆趕來:“回大人,朱侍郎來了。”
趙石磊看向雲景,雲景目光落在一道小門上:“那是什麼所在?”
“哦,回……您的話,那是個更衣室,仵作們換衣裳的地方。”
“麻煩大人把朱侍郎帶到這裏來,想必他也想看看手下小廝的屍首。”
趙石磊看一眼小更衣室,明白了雲景的用意,點頭帶著衙役走了。
雲景對蘇南衣道:“我們去那裏麵躲躲,聽聽朱海良怎麼說。”
這間小更衣室的確是夠小,隻放著一張床,兩把椅子一張桌子,還有個簡單的衣架,僅是這麼點擺設,就顯得很局促了。
雲景站在床邊,蘇南衣站在桌子邊,這裏隻有半扇小窗,光線昏暗,再把門簾一放,就和夜晚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差不多。
兩人站得很近,昏暗中感覺似乎更加敏銳,甚至覺得可以呼吸相聞。
蘇南衣有點不自在,別開頭,看向窗子,唯一的光亮處。
她的臉在光影中有些朦朧,別開臉時,線條流暢,下頜骨有一種動人的美,光線輕輕籠罩過來,像順著她的線條流散開。
雲景心頭跳了跳,是無法言說的悸動。
他不自覺用力握緊手指,緩緩深吸一口氣,是她身上淡淡的藥香。
雲景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麵前的是個小廝,是個男人,為何……
他被自己這種深藏感覺和情緒嚇了一跳,心亂成一團麻。
他是得病了吧?還是一場大病。
他咬緊後槽牙,在心裏罵自己。
真他娘的瘋了。
難言的沉默中,外麵響起腳步聲。
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感激。
趙石磊聲音清晰:“朱大人,您裏麵請,屍首在這裏。”
朱海良邁步進來,一眼瞧見躺在床板上的小廝。
他喉嚨滾了滾,表情有些悲傷:“怎麼會……他昨天還好好的,本官今天一早上朝,沒有瞧見他,還以為他是貪懶沒起,總歸是年輕人,偷懶也正常,也就沒有叫他,誰知道……”
趙石磊歎口氣:“朱大人,你還是別太難過,本官把你請過來,就是想問問,他可還有什麼親人,或者這兩日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
“他沒有親人了,他父母都是府中的家生子,不過,也都早早的去了,他也算是跟著本官長大的,本官也算是他的親人了。”
朱海良頓了一下,似是在思索:“至於說什麼不同尋常的舉動……這也沒有,他是本官的貼身小廝,平時都是跟在本官身邊,本官並沒有什麼發現。”
趙石磊疑惑:“那這就怪了,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出府?本來本官還以為,是朱大人派他出去幹什麼差事,現在看來,並非如此,他出府的事,大人並不知情。”
朱海良眉頭緊皺:“或許是年輕人貪玩,偷偷出去玩了也說不定,亦或有什麼隱疾,他父母去的時候年紀也不大,或許……是什麼家族共有的病症?”
不等朱石磊回答,他歎了口氣繼續說:“不管如何,給趙大人添麻煩了,本官既然來了,就把他的屍首帶回去安葬,也好叫他們一家三口在地底下能夠團圓。”
這是要把屍首帶走,不讓京兆府插手的意思了。
但趙石磊可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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