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敏才快步走到小家夥消失的地方,他掀開獸皮,獸皮下是平常的木板,他輕輕按了按木板,木板被按下去一點點,從縫隙中向上吹起一陣微弱的風,透過縫隙,能看到一點點微弱的火光,火光不是很亮,火源距離地下通道很遠的地方,在密道暗門的下麵,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正守在入口處,而小不點正趴在旁邊的牆上,速度飛快的向裏麵爬去。
那兩個人一點都沒發現頭頂上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著他們,更沒有發現就在距離他們不到十尺的地方,有個小東西剛剛爬了過去,他們表情放鬆,身體微微靠在牆上,減輕久站的負擔,外麵重兵把守,密道入口還這麼隱蔽,他們哥倆守在密道口快四年了,連隻蒼蠅都沒飛進來過,枯燥的工作讓他們有些厭煩,加上從來沒有出過事情,也就沒那麼警惕了,甚至露出來困頓的表情。
正當此時,頭上飄下一層薄薄的白色粉末,落在其中一個侍衛的鼻尖上,侍衛打了個哈氣,感覺更困了,另一個侍衛見狀,也控製不住的跟著打哈氣,他揉揉眼睛,困意來的凶猛,想抵抗都抵抗不了,他咬著自己腮幫子上的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當聽到同伴倒地的聲音時,侍衛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但是已經為時晚矣,那白色粉末是霍敏才配置出來的強製迷藥,隻要沾上一點點,就能睡到大天亮,就算是內力雄厚的武林高手都抵抗不了,跟何況是一個王府的小小侍衛。
密道口很窄,往裏走就變得寬敞起來,越往裏走,越能聽清裏麵傳來的聲音,霍敏才心口劇烈的起伏起來,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比記憶力蒼老了很多,憤怒的說:“我不知道你們說的前朝公主是誰,更不認識什麼李清河。”
“齊夫人,你也聽見了,這人說不認識李清河呢,這我可沒辦法答應你之前的請求,沒有前朝公主遺孤的消息,我這個王爺,也救不了你夫君啊。”
霍敏才藏身在一處暗處,悄悄往裏麵望去,他與地牢還有些距離,但地牢裏燈火通明,周圍把守的人也很多,他不敢再靠近,怕暴露行蹤,他看到閃著銀白色光點的小家夥從牆壁上一路爬到監牢鐵門上,呲溜鑽了進去,停在一個衣衫襤褸,低著頭狀態不是很好的婦人肩上不動了。
被帶到外麵的霍俊之披頭散發,衣服被抽打出血痕,幹裂的嘴唇激動的抖動著,盯著站在他麵前,華服加身的年輕婦人:“月娥,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我霍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陷害我們到這種地步啊。我到底認不認識李清河,難道你還不知道嗎?咱們淩安城,什麼時候有過一個叫李清河的人!”
霍敏才看到親爹被折磨成在這個樣子,五指死死扣著石牆,指肚都泛白了,差一點忍不住衝了出去,當聽到他爹口中的名字時,更是震撼的看向那個已經見不到一點兒時模樣的女子。
周月娥清秀的模樣在華貴的衣衫下襯托的越發嬌嫩,微微皺起的眉頭帶著淡淡輕愁,也許正跟她的夫君有關,她看著霍俊之,眼圈發紅,泛起了水光,傷心的說:“大叔,我們都被騙了,跟我們生活十幾年的李泉,就是李清河啊,他根本不是您的表弟,您表弟早就被他害死了,他頂替李叔的身份,利用我們躲避官府的追捕,他是前朝大公主的駙馬,他的女兒李元秀就是前朝餘孽,大叔,隻要你告訴木親王李清泉和李元秀現在在哪兒,或者他們以前的事情,你們就不會有事,木親王答應我了,隻要找到他們,他就會放了你們的。”
“你放屁。”霍俊之激動起來,看著他的三個侍衛才將他摁回在地上,霍俊之繃著脖子對周月娥吼道:“我表弟就是我表弟,他才不是老麼子的狗屁駙馬,李元秀是我的親侄女,周月娥,秀秀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害她?”
“李元秀跟前朝大公主長的非常像,我曾見過前朝大公主的畫像。大叔,被騙的人是你們,我才是要救你們的人,你們怎麼就不懂啊。”周月娥咬著唇,難過道:“我知道秀秀對我好,從小到大,她最護著我了,可是……可是她造反的逆賊,我身為朝廷命官的妻子和姐姐,絕對不會做對朝廷不利的事,大叔,你身為淩安城的捕快,也是朝廷的人,自當以朝廷為重,忠於朝廷,難道你要為了兩個前朝餘孽,做不忠之人,讓霍家背上汙名嗎?”
霍俊之的臉被摁在地上,他看不到周月娥,眼前隻有一雙荷花繡樣的精美繡鞋,他盯著鞋麵上荷花最紅顏的花瓣,咬牙艱難的說道:“我霍家,沒……沒有什麼前朝,餘孽。李泉是我兄弟,秀秀是我侄女。”
“嘖。”坐在後方的木親王突然出聲。
霍俊之渾身僵硬,臉漲得通紅,對著木親王的方向大吼道:“羅一考,當年羅刀門被滅門,你身為門主卻成了當朝木親王,我霍俊之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絕對不會讓我活著出去,我不管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但你們休想拉我兄弟下水,我死也不會告訴你我兄弟的任何事。”霍俊之悲憤的渾身顫抖,高大的漢子居然哭了出來,幹啞著嗓子嘶吼的對著監牢喊道:“爹,娘,紅蓮,我霍俊之連累你們了,我對不起你們。”
“孩兒他爹,你別這麼說,我們死也要死一起。”霍嫂子突然撲倒牢門前,露出髒兮兮的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對霍俊之說道。
霍大爺也激動了,顫抖著身子站起來,從他不利索的舉動上可以看出他左腿出了什麼毛病,走路非常不利索,但也堅持的走到牢門前,悶聲悶氣的喝道:“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給我憋回去。”
“嗚~~”霍俊之被老爹一罵,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哭的更大聲了,那是男人在絕望中的憋屈,屈辱,以及憤怒化成的聲音。
木王爺,六年前被滅門的羅刀門原門主羅一考起身走到周月娥身邊,看著腳下被摁在地上無法起身的霍俊之,一臉遺憾的說:“當年為了脫身,我可是親手葬送了幾百口的兄弟,你這麼直言不諱的說破,就不想想在場的其他人嗎?”
他笑嗬嗬的看著身邊的周月娥,周月娥臉色變得蒼白,汗如雨下,藏在袖子裏的手止不住的發抖,羅刀門雖不在淩安城,但當年的滅門慘案也是轟動了周邊各省,李元秀的爹也正是那一年出的事,再也沒回來過,因此她對羅刀門的慘案並不陌生,據說羅刀門的門主被人砍成了肉醬,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來著?好像……就是叫羅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