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事情發生在天明之前,太陽剛越過地平線嶄露頭角,天還是昏暗的藍,晨光穿不透黃白的窗紙,使得屋子裏越發的陰暗,空決從床上驚坐起,豆大的汗珠順著臉廓滑落,滴在雪白的裏衣上,他心緒絮亂,大口的喘著氣,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裏盤旋不去,那種感覺來的突然,卻讓他無法忽略。
空決翻身下床,拿起床邊的袈裟披上,快步離開房間直奔李元秀的臥房。
房門從內測插上了門栓,空決推了兩下,直接一掌拍開,屋內揚起浮塵,在照射進來的晨光下清晰可見,門栓斷裂的聲音絲毫沒有影響到床內的人。
臥室內,人的呼吸格外的輕,絲絲縷縷仿佛隨時會斷了一般,空決臉色凝重,快步走到床前,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一把掀起床幔向床上看去,卻在床幔掀起的刹那,身著裏衣的李元秀凶猛的撲向空決,在他錯愕之下,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咬在他的肩頭。
疼痛伴隨著血液傳來,耳邊聽到饑渴的吞咽聲,撲進懷裏的身體冰涼的沒有一絲人的體溫,僵硬的如同屍體。
空決知道,李元秀又發病了,他微微皺著眉,忍著疼將李元秀抱入懷中,他就站在床前,李元秀跪在床上,若不是空決肩膀上滲透出的血跡在白色的僧袍上過於醒目,這一幕被旁人看去,恐怕非誤會了不可。
李元秀咬了一會兒,突然鬆開口有些嫌棄礙事的衣服妨礙她暢快的飲血,扒開來衣服露出被咬的血粼粼的皮膚,再次張嘴下口,嘴唇貼在溫熱的皮膚上,她還舒服的哼唧了一聲。
空決被她弄的樂了一聲,也不在乎肩膀上的傷口,一下一下摸著她散在背後的長發,入手冰涼的觸感讓他皺起眉頭,心裏又酸又澀。
神算子曾經猜測血液對李元秀的屍侵有壓製化解的作用,血含精氣,李元秀很有可能是通過吸血補充身體快速流失的精氣,這是一種本能的覓食反應,這時候的李元秀甚至不能稱作為人。
心魔又在腦海中嘖嘖嗤笑,嘲笑空決動了心,染了情,他們本就一體,空決心態變化根本瞞不過他,空決對他的嘲諷不予理會,安慰著懷中貪婪嗜血的女子,至於自己對李元秀是抱著什麼感情已經不在乎了。
是情也好,憐憫也好,愧疚也好,對此時的李元秀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她這一生的苦難,都是因為他而起,他又有什麼資格將她拉入情劫的苦難中,明明注定的悲劇,何苦再拉入一個人受苦。
佛頭就在皇城中,等他找到以後,在神算子的幫助下,就可以將李元秀送回原本的世界中,在那個世界裏,必然是沒有悲痛的,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人生都不會因為自己改變。
緣因他而起,也因他而滅,佛祖對他的考驗,不應該讓李元秀承擔。
成佛有六苦劫難,他過了五劫,卻在最後一劫上栽了跟頭。
身後傳來急切的腳步聲,李元秀微動,被空決輕撫著頭壓向懷中,他輕輕耳語:“無事。”一點也不在乎外麵闖進來的人。
李元秀鼻翼充滿著甘甜的血腥味道,再次沉迷在血液的甘甜中,如小貓一般一下一下舔舐著傷口周圍的血跡。
霍敏才是被一聲巨響吵醒的,辨認出那聲響動是從李元秀房間裏傳出來的後,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跑了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碎裂的門板整個人都驚呆了,慌慌張張跑進屋子的時候,看到李元秀跟隻吸血僵屍一樣攀在空決的身上,有一雙充滿黝黑的眼睛陰森森看著自己的時候,整個人都炸毛了,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指著被空決安撫後,趴在他懷裏眯著眼睛舔舐鮮血的李元秀,發抖的問:“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