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早就知道希裏.維特.【斯萊特林】會問，又像是他的思維同樣放在這一方麵。萊特尤裏文很平靜，平靜到近乎從容不迫。
“可以行動，這裏的霧氣會侵蝕人體，讓體能源源不斷的下降，”萊特尤裏文這樣回答。
他頓了頓，突然說道：“這種情況下，我不可能恢複到巔峰狀態。”
霧氣侵蝕人體，不斷帶走人的力量。在這裏一直休息也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更何況待久了之後，體力的恢複程度遠遠比不上消耗程度。
需要盡快離開這裏。
說完之後，萊特尤裏文仿佛不經意一樣抬起臉龐，向來不會透露太多情緒的眼瞳掃視一圈，卻沒有太多發現。
情報不足，或許他需要與別人交換情報。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情報就等於生命。身為一個拖家帶口的優秀頂梁柱，萊特尤裏文向來珍惜生命。
這樣想著，他也這樣做了。
“——時間似乎不多了。”
哪怕是自己率先提出交換情報也不能夠讓出過多的主動權。
萊特尤裏文挑眉，語氣溫和卻又一針見血，顏色深沉的眼瞳裏似乎裝了太多東西而難以分析，語氣悠悠，“你也撐不了多久吧。”
或許換個人無法看清楚希裏.維特.【斯萊特林】的變化。但是自從與希裏遇見就一直觀察他的萊特尤裏文敏銳的覺察到了希裏.維特.【斯萊特林】的虛弱。
那是一種力量逸散而難以恢複的虛弱。
——它並不明顯，卻不容忽視。
——萊特尤裏文曾經經曆過，所以更加清楚。
而瞬間明白了萊特尤裏文話裏的潛意思，希裏.維特.【斯萊特林】隻是斟酌了一下，便同樣公開了自己知道的情報，但是並不是因為方策說他虛弱。
因為繼續隱瞞下去沒有意義。
希裏.維特不會想見到一個毫無生氣的方策。
希裏.維特.【斯萊特林】：“這裏是陰陽界限。”
“或者你也可以說這裏是分割人間與地府的交界處。”
他在看到霧氣彙聚時就發現了能量的不穩定。
它們流動的方向與時時刻刻薄弱的樣子像是重疊碰撞，更像是兩種相斥又相吸的因子。
那大概就是張玄陵口中的陰氣與陽氣。
所以希裏.維特.【斯萊特林】毫不懷疑他們沿著這條霧氣彙聚而成的河床直走能夠去見閻王爺。
——啊，當然這並不是誇張或者象征，是字麵意思上的閻王爺。
聽完，萊特尤裏文若有所思，但是他幾乎沒有停頓就繼續說道：“我在這裏呆的時間並不短，曾經我曾親眼見過這裏地勢的變動。”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萊特尤裏文笑意盈盈，“但是大概是在你進來不久，或者說雷聲響起不久，這裏本來無害隻是侵蝕思維的霧氣在一分鍾之內濃鬱了起來。”
希裏.維特.【斯萊特林】抬眼看他。
萊特尤裏文並沒有停下或者隻說一半的意思，雙目對視間，他將他看到的說的清清楚楚：
“我所在之地本來隻是一個陡峭山崖，但是一夕之間，它就變了。”
“像是奇跡一樣。山嶽消失，崖壁消失。豁然開朗，空曠而平坦的土地出現，而不遠處也同樣出現許多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色霧氣。”
萊特尤裏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像是再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語氣溫和輕緩，“我清晰的看到有著什麼東西，它們穿過我的身體，帶來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又帶起難以解釋成分的霧氣不斷的彌散。”
“……長時間的霧氣侵蝕令人難以抵抗。”希裏.維特.【斯萊特林】看著他緩緩道。
如果萊特尤裏文見證了這裏的形成應該早就昏睡過去了，不會如此清醒。
他是個普通人。
“確實如此。”萊特尤裏文嗤笑一聲，血紅色的眼瞳中充斥著晦澀陰沉乃至於暴虐冷酷，平靜溫和霎時盡數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說的壓力與惡意。
不過短短一瞬又消失了。像是從未存在過。
“我做了一個噩夢，所以我醒了。”
萊特尤裏文轉過頭似笑非笑，血紅色的眼瞳裏專注而輕佻的看向他，“你想知道內容嗎？”
而他眼中的希裏.維特.【斯萊特林】漂亮的碧綠色眼瞳中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如同漠不關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