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溪敲了敲門,很快,就有幾個伴娘從裏麵出來。
伴娘們已經換好了衣服,和慕安溪打了招呼,朝陳連道,“外麵等你哦。”
陳連應了一聲,將慕安溪一把拽進來,關上了門。
“這個,給你。”
陳連急急忙忙地取來自己的背包,是一個旅行背包,很大。
她往梳妝台上一抖,裏麵密密麻麻全是信件。
但這些信件已經泛黃起皺。
“……”慕安溪不解地看著陳連。
陳連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來,朝著慕安溪比了個手勢,“我馬上就來,在換衣服呢。”
慕安溪抿唇,應該是許南城在催她。
陳連身上的禮服已經換了一半,她一邊說電話一邊又去換褲子了。
慕安溪隻能撿起信件看了看,信件沒有署名,口都是封著的。
“拆開吧,都是你的信。”
就在慕安溪遲疑時,陳連的聲音再次傳來。
慕安溪這才隨手拆開了兩個信封。
【丫頭,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和你一起去周遊世界,很想替你將所有的願望實現。但是真的對不起,這輩子,我隻能失約了……】
【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們……我真的,好想死……】
【今夜月色真美,讓我想起我們一起看星空的那個晚上……】
【媽媽要撐不住了,她要是真的去了,我也沒活著的意義了。不知道你還好嗎?你一定要幸福。】
慕安溪驚訝地捂住嘴唇,眸內簡直一片地震。
這……竟然都是許南城寫給她的信……
落款的日期也都是十年前、九年前……
“我認識南城的時候,他情況真的很不好,整個人頹廢至極……”
“直到前兩年我們搬家整理舊物時,我才發現了這些信件。”
“也是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他當年的頹廢,不是因為自己的腿受了傷,而他之所以會這麼珍惜我,也是因為失去過。”
陳連換好了衣服,走到了慕安溪身邊。
像是安撫般,她的聲音異常低緩。
陳連挽著慕安溪的手,告訴了慕安溪真相。
她從來不曾過問過許南城心裏的傷,但慕安溪的再次出現,還是讓許南城將所有事情說了出來。
十年之前,許南城是去赴了慕安溪的私奔之約。
可路上被慕家人阻截,逃跑途中,他出了很嚴重的車禍。
許南城昏迷了兩天,他母親剛剛趕來,就被醫生給了噩耗:
許南城的腿傷嚴重,很可能會截肢。
許南城母親自然不願意兒子截肢,但成功率百分之六十的腿部手術,費用實在高昂。
而慕安溪的父親就在此時找到了許南城母子。
他許諾會承擔許南城一切的治療費用,請最好的團隊幫他保住腿,條件隻有一個,就是他必須和慕安溪分手。
許南城一口回絕。
但母親總是心疼兒子,母子倆為此鬧了許久,許南城甚至不惜絕食抗爭。
隨著許南城腿傷的惡化,他的生命也危在旦夕。
無奈之下,許南城的母親竟然服藥自殺,留下一封遺書來強迫許南城接受手術治療。
後來,許南城母親搶救不及時,成了植物人,許南城被徹底擊潰。
為了能照顧母親,他隻能被迫接受了手術,和慕安溪分手……
“其實,一直到遇見我的很多年後,南城也依舊活在痛苦裏,他寫給你的信,一直到五年前才結束。”
慕安溪久久不能回神,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一種徹骨的悲傷,從心底蔓延到四肢。
她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麼多年來,她顧影自憐,傻傻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而許南城卻失無可失,被生活狠狠剜去了心。
她自以為占盡了道德的製高點……
可十年的忘憂塔,和三年的人間苦相比,簡直太可笑!
“慕小姐,對不起……”陳連歎了口氣,“其實這些,許南城希望我對你保密。”
“他已經過去了,所以就不想你再受一次打擊。可我覺得,十年,雖然能讓傷口不痛,但帶來的影響卻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