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自己高貴的血統向消逝的妃雪發誓,絕對不會放過那個殺害她和佑崎的凶手,絕對不會!
“辰影,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信洸。”
“祀夜大人,您……”辰影望著祀夜紅眸中早已冷凝的笑意,不由地打了個寒戰,“還是我陪您一起去吧,您和信洸大人萬一發生衝突,我就……”
祀夜微微側身,凝眸注視著麵色緊張的辰影,淡淡地笑了起來,“你想什麼呢?以為我會衝動地去找洸算賬嗎?放心吧,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還不了解我嗎?”
“不是的。”辰影擰緊星眉,俊臉上浮起一抹難色,“祀夜大人,我隻是在想,也許信洸大人對此並不知情,您是準備將一切告訴信洸大人嗎?”
祀夜抬手撫上自己的額角,墨玉般的黑發輕輕拂動,遮擋了他眼中的眩紅光芒。是,不管信洸是否知道,他已經決定把若縷殺害佑崎和妃雪的事情告訴信洸了,對血族和精靈族來說,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須從信洸那裏問出若縷的下落。
“辰影,這段時間你要寸步不離地保護琉璃。”祀夜慢慢勾起薄唇,笑容隱隱加深了幾分,其中的玩味之意顯而易見,“當然啦,你可以帶著茉瑤一起‘保護’琉璃,這樣就不會影響你和茉瑤的約會了,是不是?”
辰影頓時一陣尷尬,俊朗的麵孔蒙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紅暈,薄唇幾次張張合合,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唉,他每次都是這樣,一遇到感情上的事,一聽到茉瑤的名字,就會緊張得不知所措,所以,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明確回應過茉瑤的告白呢。
“辰影,回去吧,我先走了。”
“是,祀夜大人!”
抬眸望了望烏雲密布的天空,祀夜幾不可聞地歎了歎氣,深邃美麗的瞳眸中閃爍著鮮紅如血的燦亮光芒。這樣的天氣,他最喜歡了,沒有陽光的灼燒,也沒有暗夜的猙獰,一切都湮沒在朦朧的霧靄中,看不清,辨不明,充滿了神秘感,令人想一探究竟。
天色越來越暗,烏雲越來越厚。
狂風呼嘯而來,粉色的櫻花在校園裏恣意飛舞。
祀夜趕到信洸的宿舍時,頭發被雨水打濕了,一道眩亮的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他那張美得攝人心魄的俊逸麵孔,“轟隆隆”的雷鳴聲掩蓋了其他所有的聲音。
“給你!”信洸隨手丟給祀夜一條雪白的毛巾,讓他擦幹發絲上滴落的雨滴。
祀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用毛巾輕輕揉擦著頭發,然後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了信洸麵前。
“你冒雨前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吧。”信洸擰眉注視他,冰紫色的眼眸中凝結著細細的薄霜,如雪的銀發迸射出冷寒的光澤,“那麼,開門見山吧。”
祀夜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毛巾輕輕扔開,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他意味深長地盯著信洸,若有若無地問道:“若縷在哪裏?”
欸?
信洸怔住,緊緊擰起眉宇,絕美淡漠的容顏愈發冰冷幾分。
為什麼祀夜會突然問起若縷?難道,祀夜已經發現了,傷害琉璃的人是若縷?不,不可能的,他讓格羽調查了這麼久,一直沒有找到若縷的蹤跡,祀夜怎麼會……
“果然,你對我有所隱瞞呢。”祀夜緩緩揚唇,似笑非笑地望著信洸,紅玉般清澈的美目突然變得冷若冰霜,恬淡而疏離,“洸,你是在庇護若縷嗎?嗯,作為精靈族的王,你保護自己的族人無可厚非,不過,若縷傷害了我最重要的人,你說該怎麼辦呢?”
最重要的人?
信洸頭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琉璃,這麼說,祀夜已經確定,那天晚上與琉璃跳舞的少年是若縷了。
“夜,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是不會讓你碰若縷的。”
“哦?”祀夜輕輕挑眉,抬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紅眸直望入信洸那雙紫水晶般幽深的瞳眸,一字一句地說道:“洸,想弄清一切很簡單,你將若縷帶到我麵前就夠了。不管你多麼想維護他,不管他在精靈族的地位多麼重要,你以為我可能放過一個殺害了血族純血種的凶手嗎?”
什麼?
這一次,信洸完全被祀夜的話震驚了。
什,什麼意思?若縷殺了血族的純血種?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夜,你確定?”
祀夜笑著聳了聳肩,唇畔勾起優雅的弧度,“……不確定。”
“那你為什麼針對若縷?”信洸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冷靜地想來想去,怎麼都找不出若縷與血族發生衝突的原由,“夜,一定不是若縷,而且,你還沒有告訴我,被殺的純血種是誰。”
祀夜的眸色驟然加深,笑容僵滯在俊美的麵孔,沉默很久,才輕輕吐出幾個字,“是我的哥哥佑崎,還有……還有妃雪。”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雙手已緊緊握成拳狀,紅眸再次迸射出血紅的光芒,“你應該知道的,妃雪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而佑崎,他是我的哥哥,是血族中最尊貴的純血種,無論他做過什麼,能夠懲罰他的人,也隻有血族的王!洸,你最好的搭檔、最信任的朋友若縷,居然一聲不吭地抹殺了血族的純血種,是在向我們血族挑釁嗎?”
信洸不發一言地沉默著,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浮起淡淡的困惑,一向冷靜沉穩的他,此刻竟有些慌亂了。他不願相信,佑崎和妃雪的死與若縷有關,但是,想到琉璃在舞會上中毒後的情形,他又不免動搖了幾分,心中的疑問也越積越多。
為什麼?
為什麼若縷要傷害琉璃?
為什麼若縷要殺害佑崎和妃雪?
自從信洸成為精靈族的王,若縷就放開一切,帶著心愛的人一起隱居避世,再也不過問精靈族的事了。如今,相隔這麼多年,若縷為什麼會突然現身呢?
“洸,讓若縷出來說清楚,否則,我會用自己的辦法將他找出來。”祀夜眯起紅眸,笑靨如花,隻是,這樣的笑容反而更加令人心悸,“啊,他一旦被我找到,洸,恐怕你真的要失去一個好朋友嘍,想必那時你也會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
“夜!”信洸漠然凝視他,冰紫色的眼眸中波光流轉,露出幾許為難之色,“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若縷與佑崎毫無瓜葛,他為什麼要殺害佑崎?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又或者是我們誤會了什麼,因為,若縷根本沒有殺害佑崎和妃雪的動機!”
祀夜飛快地點了點頭,唇畔依然蕩漾著明朗優雅的笑容,“嗯,你說得沒錯。所以,想要揭開這其中的謎團,很需要若縷站出來,不是嗎?洸,我事先告訴你,無論若縷是否與這件事有關,他都必須給我一個正確合理的解釋,否則,我是不會罷手的。”
“我相信若縷。”信洸抬眸,堅定地望著祀夜,銀發拂過他的眼角,將他那張絕美的麵孔襯托得愈發冷豔逼人,“夜,我答應你,一定會盡快查明真相!在此之前,就算你找到了若縷,也要保證不會對若縷出手。”
祀夜微微擰眉,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沉墨般的黑發輕輕飛舞,在他的紅眸中灑下淡淡的剪影。悠然地走到窗邊,他緩緩勾唇,默然而笑,望著窗外迷蒙的雨幕,聽著雨滴拍打窗子的聲音,他倏地縮緊了雙眸。
“……好,我們以一個月為限。”
信洸走到祀夜身邊,望著窗戶裏映出的兩張絕美容顏,淡漠而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和祀夜,本應該是對立的勁敵,卻由於支持精靈女神和夜之王的“和平協定”,站在了同一陣線上。後來,他們更因為同樣深愛琉璃,而變成了身份尷尬的朋友。
仿佛已經習慣了,隻要不會傷害到兩族族人的利益,他們兩人都很安於現在這種“朋友式”的相處方式。如今,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好像要打破這份平靜了。
信洸幽幽地歎氣,凝眸望向無邊無際的雨霧,心情卻異常沉重。
有些話,他始終無法對祀夜講,不是故意隱瞞他,而是根本不能說。譬如,他越來越確定,傷害琉璃的人可能就是若縷,那淡淡的山茶花幽香是若縷特有的精靈之氣,在整個精靈族中獨一無二。
若縷,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看來,想要解開所有的謎團,他隻能去找若縷問個明白了。
又到周末了。
千葉和茉瑤都沒有回家,而是選擇留在學校陪伴琉璃,這讓琉璃既驚喜又感動。
吃過晚飯,三個女孩在宿舍裏開始了屬於女孩子的“秘密討論”。此情此景,似曾相識,隻不過,曾經的妃雪,變成了今日的茉瑤。
“欸?”茉瑤忽閃著一對大眼睛,望著琉璃和千葉追問道:“妃雪到底是誰?她與辰影學長是什麼關係?”
“哈哈!哈哈!”千葉忍不住大笑起來,抬手拍著茉瑤的肩膀,絲毫不忘記取笑她,“你呀,就知道你的辰影學長,瞧瞧,我們才剛剛提起妃雪,你就緊張成這個樣子了。”
茉瑤不甘示弱地努了努嘴,揚起下巴說道:“哼!誰讓你們不講清楚,說什麼妃雪是辰影青梅竹馬的夥伴,我怎麼能不在意呢?到現在為止,辰影學長都沒對我的告白做出過一點點回應,我總是傻傻地猜想他的心事,經常忐忑不安,而你們呢,卻突然告訴我,他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不是成心害我睡不好覺嗎?”
茉瑤從來沒有隱藏過自己對辰影的感情,喜歡就是喜歡,難得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麼不能勇敢麵對呢?隻不過,她喜歡上一個不應該喜歡的人。辰影不但拒絕過她,還想丟下她離開幻海學園,與祀夜學長一起回歸血族,天知道,她當時多麼委屈,多麼痛苦……
為什麼?
為什麼她喜歡一個人就會如此辛苦呢?
看看琉璃學姐,再看看千葉學姐,她們喜歡的人何嚐是普通人呢?但是,祀夜學長一直對琉璃學姐愛如至寶,格羽學長更是對千葉學姐言聽計從。隻有她,總是可憐兮兮地苦守著辰影,無論她怎樣窮追不舍,死纏爛打,辰影卻連一個溫柔的眼神都不屑於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