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無憂入獄(1 / 2)

暖陽兒穿過軒榥斜斜的照進酒肆,淡柔的日光散落在窗旁少女纖細白皙的脖頸上,她微低著頭抬手理了理耳鬢旁散落著的青絲,濃密的羽睫隨著細微的呼吸輕輕顫動,似翩躚起舞的蝴蝶,在麵頰上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

無憂將身子緊縮起團坐在圈椅上,她抬起一隻手把玩著那支珍珠發簪,細密的流蘇似是昆山上的流水,在光影兒下緩緩浮動著,散發出熠熠的金光。她微眯起杏眼扯出袖口中的月白棉帕將發簪小心的包裹好。那顏濟走的匆忙,不知是有意而為還是無心之舉將這簪子落在了櫃上,無憂搖搖頭,把包裹好的簪子塞入懷中,此等貴重之物還是待大哥尋疆回來就托他還給那謫仙將軍的好,她雖是商戶之女行徑不羈些,但也終是個閨閣女子,這簪釵之物斷不能隨意相受。

無憂抓起桌上的抹布爽利的跳下了圈椅,她彎腰悉心擦洗著肆中為數不多的桌椅,桌麵椅腳一一擦過,直至將它擦的透亮這才作罷。無憂直起身子拍落蹭在襖裙上的些許塵灰,她掃了圈幹淨整潔的酒肆,瑩白的小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來。

“憂娘,快些來幫我沽一壺酒。”身著青布夾襖的婦人手挎著一隻竹籃打簾而進,她步伐輕盈的走到櫃前放下幾十枚銅板。

無憂笑盈盈的接過婦人遞上的酒壺,快聲道:“翠苗快些坐下,大冷的天你怎的還重著身子親自跑來了,你叫人來喊一聲,我送過去就是了。”

翠苗半托著身子坐在圈椅中,她麵色紅潤,低頭嬌羞著道:“許久不見你了來瞧瞧,順便帶壺酒回去。王卓托人捎了口信回來,這趟鏢走的順暢,午後就要回來了。”

王卓與翠苗二人本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自然又是非比尋常。去年翠苗才剛剛及昇,王卓就急不可耐著的帶了八人大轎將這小嬌娘抬進了門,二人成婚後更是恩愛異常,這不才一年的光景翠苗就懷了身子。無憂望向一臉羞色的手帕交,眉眼彎彎道,“王大哥這次回來的倒是早。”

翠苗手撫孕肚,目色柔和著,道:“是呢,往年冬日裏走驃要格外提防著突厥人來襲,今年軍中新來的大將軍一戰就敗了突厥那麼多人,這挫去了士氣的蠻子啊倒也知道收斂了。”

無憂手上的竹勺一頓,酒水溢出了壺口。她趕忙拿出棉布將桌上的酒漬擦幹,又回身用油紙包了些子清甜的點心,她轉身走出櫃台,將酒壺與點心一齊放進了翠苗的竹籃裏,滿眼帶笑道:“你身子重這天冷路滑的就莫要出來了,給帶些子點心回去,無事的時候吃上兩塊解悶。”

翠苗忙拉住無憂的手,打趣道:“自從有孕後你成日裏淨送好吃的給我了,你瞧瞧我這臉,都胖了好幾圈。”

無憂順勢輕撫住翠苗的孕肚,歡聲道:“快瞧瞧你娘這個沒良心的,憂姨娘這是對她好她反倒埋怨起我來了。”

翠苗咯咯笑著拉住無憂的手,說:“你也快些嫁人吧,到時候也生個娃兒出來咱好讓他們拜把子。”

“成,男娃拜把子女娃當女登徒子,”

翠苗嬌嗔了眼無憂,她這個手帕交啊,模樣好心也善,就是嘴上不像個姑娘家,歡脫的很,“還女登徒子,到時候和你一樣把這城中相公欺負個遍,當老姑娘不成?”她手扶桌板緩緩站起身,挎起竹籃,“憂娘,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啦,晚了怕是婆母又要擔心的。”

無憂輕手攙扶著翠苗將她送出門外,囑咐著:“成,你慢著些走,等不忙了我就去看你。”翠苗伸手扶正了無憂頭上的銀簪,輕快的點頭應著。

時至正午,街上的商鋪酒館也熱鬧了起來,食客的飲酒作樂聲中偶爾夾雜著一兩句小二的脆生吆喝,纏在一起雖是亂糟糟的,但也熱鬧的緊。迎麵匆匆而來的幾個官差將緩步行著的翠苗撞了個趔趄,翠苗穩住身形輕拍了下胸口,她抬眸望向那早已遠去的官差緊抿了唇,黑衣高帽配著刀的衙役,不知誰又要倒黴了。

這方送過翠苗,無憂剛倒了碗茶還未入口,簾帳便被硬生生從外挑開,幾位佩刀衙役伴著股子冷風一同鑽進了酒肆。無憂放下茶碗快步迎過來,柔聲道:“官爺們沽酒還是吃飯?”hTtPs://m.ggdown8.org

帶頭的衙役麵無表情的掃了眼講話的女子,手握佩刀,冷聲問道:“今日晨間你是不是將一個叫碧若的姑娘揍了?”

無憂看向那泛著冷光的刀鋒打了個哆嗦,難怪那碧若一聲不吭的就跑了原來是去報官了,甚是陰險。她纂起衣角,小心著回道:“是憂娘做的,民女與那碧若姑娘因為買碳拌了幾句嘴,”她票了眼官差,又道,“出手傷人是憂娘的不對,碧若姑娘的診費民女定會賠付。”

衙役冷哼了聲,蒲扇般的大掌一揮,“犯人已認罪,速速綁了她帶回牢裏。”

身後的差役聞言快步走上前來,幾人死死壓住無憂的臂膀,“哢”的一聲將那厚重的枷鎖套在了無憂的脖頸上。無憂奮力扭動著卻掙脫不得束縛,她按住項上的枷鎖,厲聲問道,“官爺這是何意?我不過是與人口角,你怎得還上了鐐銬?”

“與人口角?”衙役嗤笑了聲,“那人已經死了,你這是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