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回到最初的起點,又好像不是。
家裏多了兩個大活人,啊不,是三個,方旬不也是麼。
父母回來之後,柏一好像也變了,方旬是這麼覺得的,以前做什麼事都按自己想法來的男人,終於像小孩子一樣會聽人勸導了。
一切塵埃落定,方旬不再是那隻借自己品種優勢每天睡睡懶覺吃吃罐頭撒撒嬌的橘貓了,他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頭發長長了,柏一的也是,兩人八月中旬約了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去之前去過的理發店。
理發師叫什麼方旬已經忘了,一進門就衝人叫:“hello,Tony!”一個正跟客人交流意見的人熱切地抬手跟他打了聲招呼,方旬開心得想上去跟人來個見麵hug。
“叫錯人了。”柏一在後麵提醒。
“額——啊?”方旬就要抬起的手在身側握成了拳頭,靦腆地朝被叫錯的人笑了笑。
這時從樓上下來了一個男人,身材修長,氣質絕佳,嘴邊一抹笑勾人如妖,簡直是gay中鳳凰。
“這是Tony了吧?”方旬在柏一身邊小聲問。
“嗯。”
“Hello,Tony!”真假Tony的目光都向他投去,方旬尷尬地臉火燒火燎地,暗罵自己sb。
“給小孩兒剪個頭發。”方旬聽到柏一說,同時背上還被輕輕拍了拍,他就像一隻被擼順毛了的貓,瞬間乖順了。
“好久不見呢柏帥。”Tony帥哥目不斜視,走到柏一跟前,臉上掛著妖冶的笑,修長的食指微微翹起朝柏一臉伸過去。
“走了。”柏一不給麵子,一手拉過方旬手腕,欲奪門而出。
Tony腦子轉得很快,立刻跟方旬搭話:“哎呀別嘛,小帥哥第一見您呢,想剪個什麼發型,立刻給您安排。”
有了台階還不下是沒道理的,柏一坐在邊上處理網絡上一些詢問病情的人。
Tony看柏一看得專注,悄悄跟方旬挑釁:“我記得上次柏一帶的不是你呢。”
“是嘛。”方旬不接這招,不是因為他道行深,是因為他心知肚明上次也是他自己。
“嗯呢,”Tony仔細地給方旬自擦著頭發,看方旬單純的樣子,也不挖坑了,掏心底兒地說:“柏一在gay圈很搶手的,早知道他清心寡欲,我和姐妹們還眼巴巴地排著隊,哪知被你這小玩意兒搶了先。”
方旬聽著Tony老師語氣裏的幽怨,心裏很不道德地一陣樂,但還是忍不住問:“柏一是gay嗎?”
“你不知道?”Tony老師沒控製住音量,陰柔的聲音頓時破了音。
“知道什麼?”柏一清冷的聲音和Tony的陰柔形成鮮明對比。
“我在跟你的小寶貝科普護法養發的重要性呢,年輕時候不養發,上了年紀禿成能量球你就哭吧。”
“別嚇唬他,好好剪。”
Tony嘖了幾聲乖乖剪頭發,之後也沒再跟方旬聊八卦,方旬就像一口痰卡在喉嚨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Tony給他剪完還要給柏一剪,方旬一直沒找到搭話的機會,心裏跟被狗尾巴草搔著似的不痛快。
臨走的時候,方旬說要上廁所,讓柏一出門等他,他經過Tony老師身邊的時候頓了頓,緊張兮兮又可憐巴巴地問Tony:“他真是gay嗎?”
Tony在收拾工具,被他問得一愣,停下動作,眼睛看著他,認真地說了一個字。
方旬像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眼神呆滯,Tony想過去也不行,叫他都沒反應,隻能喊外麵柏一進來。
柏一進來看方旬呆呆地,轉頭質問:“怎麼回事?”
“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幹,他來問我你是不是gay,我就回答說‘是’,他就……”Tony的聲音越來越小,低著頭手裏來回摸著工具。
柏一卻沒看他:“你忙。”說完一彎身,把方旬抱了起來,在方旬的時代這個姿勢叫公主抱。
一路柏一都沒說話,在快到車庫的時候方旬猛地一拍手,柏一被嚇到了,胳膊一鬆——
“啊!”
柏一不自然地搓了搓手,伸手把人從地上拉起來,惡人先告狀地教訓人:“平時說了多少遍讓你小心點。”
方旬大聲喊:“你別想岔開話題!”
“不是你突然拍手,我手一鬆你就掉地上了?”柏一也委屈了,聲音更大。
方旬一愣,反應過來繼續喊:“你說什麼呢?你把我摔地上?”
“不就摔了一下?”柏一很少發脾氣,結果這人胡攪蠻纏把他也給惹急了。
哪知方旬不按常理出牌,一屁股坐地上開始帶著哭腔幹嚎:“我跟了你這麼久,喜歡你這麼久,你都不告訴我你是gay嗚嗚嗚害我晚上跟你睡都忐忑得不——嗝——行,瞞著我不道歉也就算了嗚嗚,也不跟我表白,一直拖著我——嗝——我都三十歲了……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