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直到一百二十四子,顧玉城落子的速度漸漸變慢,並不是明鏡兒的棋路難以破解,而是明鏡兒下得太過雜亂無章,似是在讓他,又似是根本不在乎輸贏,隻是隨心而行。
到了一百七十二子,顧玉延兩眼看著棋盤,兩指捏著棋子不時的輕輕摩擦,唇邊露出淺淺的笑容,目光不時的瞟一眼麵容始終平靜的明鏡兒,似乎這一子落下,他已經勝券在握,眼角邊不經意露出一絲絲勝利的得意。
看著明鏡兒若無其事的,把佛串兒一圈一圈一圈一圈的纏在皓白的手腕,總共有四圈,顧玉延終於落下手中的棋子,淡淡的道:“本公子不才,僥幸贏了郡主一子,那麼,就請郡主回答本公子提出的三個問題。”
“請!”
明鏡兒理一下衣裙,淡然的端起茶杯,輕輕的滑著杯蓋,吹著上麵的熱氣,似是緊張,又是在期待。
顧玉延卻一直在看著她的動作,甚至是連一個小小眼神,吹了幾次熱氣也沒有漏掉。
看到這些再平常不過的動作,顧玉延心裏微微一沉,沉穩的聲音淡淡道:“那麼開始第一個問題,郡主這些年一直在墟雲山。”
“當然不是。”明鏡兒不假思索地道。
“總共下過山幾次?”顧玉延毫不遲疑的開始第二個問題。
“如果算上這次,有四次了。”明鏡兒茶杯貼近唇邊,遲疑了一瞬才回答。
“太妃是不是你殺的?”一個不可思議的問題,從顧玉延口中飄出,甚至連他本人也很意外。
明鏡兒麵上一怔,隨之沉下麵色,冷冷的道:“顧大人,說這話有何依據?”
“沒有,因為……”顧玉延剛說出四個字,似乎發現說了不該說的,猛的收住後麵的話。
看到欲言又止的顧玉延,明鏡兒冷哼一聲,譏諷的道:“本郡主正麵回答你的第三個問題,太妃不是本郡主殺的。”答完後,順手在棋盤落下一子,旋轉身走出棋室。
棋室內,留顧玉延一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棋盤。
慈寧宮中,太後依然一派容華的坐在鳳座上,麵容沉靜,目光冰冷的看著太監用托盤呈上的斷臂。
正下首,顧玉延正把當時的情形,點滴不漏的描述一遍,太後聽得入神,良久後才擺擺手道:“退下吧。”太監端著斷臂退出大殿外麵。
大殿中,顧玉延的話已經說完,太後單手扶額,整個人陷入鳳座中,閉上眼睛再次陷入沉默中,直到良久後才從鳳椅中坐直身體,淡淡的道:“真沒想到明鏡兒身邊,居然有那樣的高手,看來哀家想要暗殺她,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是嗎?”太後試探著問。
顧玉延此時想起明鏡兒臨走前,在棋盤上落下的一子,僅僅一枚棋子就改了全盤的局勢,細想過後才明白,原來輸贏不過是在她一念間的事情。
“回太後,臣以為,太後應該見一見墨心郡主。”這樣能把一切操控於股掌間的女子,若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冒然就出手,太後會輸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