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伏寧,爸媽說,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能一世安寧。
但,我終究還是辜負了他們的期望,成了人人唾棄的過氣明星。
安靜地躺在發臭的地下室裏,身上蓋著的不再是手工編織的蠶絲被,而是全是補丁的棉被,表麵還有被老鼠啃食過的痕跡,但這已經是近段時間內,我條件最好的時候了。
趙哥入獄後,他在圈內的勢力自然也是土崩瓦解,我這位本就安心想解約的藝人也算是沒有賠付高額的違約金,但負麵新聞鋪天蓋地地朝我襲來,我沒能招架得住。
在圈內這些年,我為趙哥賺了不少錢,同時,我也得罪了不少前輩和他們的團隊。
眼見著我沒有後背可支撐,隨隨便便的流言便能輕而易舉地將我毀掉,我的粉絲雖然相信我,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在輿論的壓力下,他們終是成了揮向我的鍘刀。
一時間,我聲名狼藉,沒人再去在乎有關於我的那些流言是否是真實的。
我終是遂了有些人的願,我終是付出了傷害他人的代價。
“伏寧真的是活該啊,她的麵相看上去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滿臉的尖酸刻薄,聽說還多次在劇組傷害同組藝人,甚至為了角色去做那些下三濫的事情,我要是她的話,我就是自殺都絕對不會去和那些五六十歲的男人進行交易的,也不怕那些人將病過給自己。”
“她現在聲名狼藉,狼狽滾出娛樂圈了,還好我的愛豆沒有和她合作過,不然我真的就要心肌梗塞了,誰沾上這種人,誰百分之百地會倒黴,我算是相信了。”
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我獨自一人走在街上,街頭巷尾還能聽見眾人對我的詆毀。
若是放在最初,我還會耐著性子和她們辯論一番,但時間越長,我越沒了興趣。
總歸不是我重要的人,她們要說些什麼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我還是會覺得好笑。
你看,她們從沒了解過我,卻將自己想當然地帶入受害者角色,真情實感地侮辱著我。
聽著那些人的議論聲,我恍然間覺得,詆毀我才是能證明她們緊跟潮流的佐證。
“你是伏寧?”
這是我今天麵試的第五個酒吧,拿著我的簡曆,男人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我的臉。
我倒是毫不避諱,在圈內的這些年,我向劇組的化妝師學習了不少實用的化妝技巧。
本想著在休息日偷溜出去,但沒成想卻用在了這種地方。
我將自己的妝容化得不易辨認,和我本來的相貌更是大相徑庭,尋常人自然認不出的。
簡曆上的經曆也是一片空白,現在的我隻是個沒半點工作經驗的應屆畢業生。
“隻是同名同姓罷了,我怎麼可能是那種聲名狼藉的女人呢?”
你看,我現在都學會嘲諷曾經的自己了,“我超級討厭伏寧的,一臉的晦氣樣子。”
“我沒接觸過她那人,但她的對家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的酒吧的消費群體也大都是追星女孩,她們現在對伏寧的態度叫一個差勁,若她是你的偶像的話,我並不建議你在這裏工作;但瞧你這反應,想必也是她對家的粉絲?”
“我不追星的。”轉念一想,現在的年輕女孩裏,不追星的大約是少之又少,刻意的避險怕是會有適得其反的效果,“我的偶像是早些年的藝人,大都退出娛樂圈了。”
我最終得到了這份工作,成天借用變聲和變裝偽裝著真實的自己。
聽著顧客嘲諷著我的過去,從一開始的攥緊拳頭到之後的古井無波,我想我成長了。
隻是,深夜下班時後,我總會抬頭望著天,想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開始,我也是個懷揣著滿腔夢想的小女生,被圈內人否定,為得到角色下跪求人的惡心事沒少發生在我身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三天都在等待通告;接到前景演員角色卻被製作組的關係戶無情取代。
可這糟心至極的事情,隻需要我對著那些油膩的老男人笑笑便能輕鬆解決。
看著咖位不如我的演員向我下跪來求重要的配角;行程滿滿當當地充斥著我的生活,連上廁所的時間都被精確地規劃好,忙得腳不沾地,好幾次累得直接進醫院急救;再沒人能取代我的角色,而那些演得比我出彩的配角的戲份也會在我的示意下被剪得半點不剩下。
我,從受害者變成了妥妥的施暴者,而這中間,不過兩年的光景。
年年的最佳女配角讓我厭倦,可我陪酒陪到胃出血,也沒能為我賺來女主角的角色。
“恭喜伏寧姐再次斬獲最佳女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