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鳳墨卻還是讓芍藥送了她回去,似乎真的是讓她去安排她的事情!
“你便就如此輕易的放她離開?玉玲瓏豈是那種簡單的女子。”明溪從暗處走了出來,眉宇間是不讚同。在明溪看來,剛剛就應該將玉玲瓏一舉拿下,而不是放虎歸山留後患!
鳳墨站起來,剛要說什麼,卻忽然的一陣暈眩感傳來,身影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的跌倒下來,好在她手快的扶住身側的扶手,方能勉強的穩住身形。
“鳳墨!”明溪一驚,連忙上前去。
“我無事!”鳳墨站直身,似乎剛剛的那一瞬間隻是錯覺一般!
明溪伸出去的手一頓,然後微微有些失落的放下手,微垂的眼眸中閃過淡淡的黯然,卻又在下一瞬間揚起笑臉,道:“也是,我還在想著,要是你現在倒了下來的話,我也有個機會英雄救美一番,現在看來,倒是我癡心妄想了啊!不過……當真無事?要不還是讓清揚來看看?”半開玩笑卻又半認真的提議,明溪說不上自己到底此時心中的想法,卻也知道,他永遠都不可能靠近她的,能站在這裏,能如此近的看著她,已經是很大的殊榮,至少對他來說,確實是如此的想法!
鳳墨搖了搖頭,腦中的暈眩緩緩的散了去,許久之後,除了手腳還稍微的有些無力之外,腦子也清醒了很多。她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道:“沒什麼大事,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清揚現在已經很煩心了,不用再麻煩他們。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況且也瞧了許久,若是這毒不解,便就是讓清揚來了,也不過隻是平添他的煩憂罷了。”
“可你現在……”明溪皺起眉,她現在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容洛若是知道的話,怕是更加的擔心她了。他沒有說的是,容洛已經在回來的途中,不出意外的話,恐怕也就這兩三天就能到抵京了,他忍不住的想著,是不是應該告訴她?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他也不希望讓她知道。
“我很好。”打斷他的話,“玉玲瓏的事情,我心中有數,既然我敢讓她回去,自然是相信能夠控製的了她。不過,南衡那邊,林楓他們的消息有沒有?已經斷了消息許久,難道還沒有聯係上?”如果再聯係不上人的話,她恐怕是不得不去那邊一趟了!
“還沒有,這兩日據說是已經有了一些線索,若是說消息的話,恐怕也快了,你也先不要著急,再等等。”
鳳墨沒辦法,現在她的眼睛看不見,且全身武功盡散,即便是有雄厚的內力,但為了壓製體內的毒,已經是調動到了極致,不能再調動分毫。通體的話來說,她現在不過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罷了!
鳳墨也是以為,再等等就能等到林楓的消息的,可是,她確實是等到了林楓的消息,卻怎麼也沒想到是林楓戰死沙場的消息。
“你說什麼?”
當晚,當公良策匆匆入府之後帶來的消息,卻宛如一個晴天霹靂,生生的將鳳墨心中僅存的僥幸給澆了一盆涼水熄了幹淨!
公良策跪在地上,清俊的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淚,聲音嘶啞,一字一頓道:“軍中消息走漏,林將軍為了大卿的四十萬大軍,獨自一人率領铩羽騎一萬將士,將敵人引開。之後……林將軍與一萬铩羽騎在一線崖……。被萬箭穿心……射殺犧牲……。”
萬箭……穿心……。
林楓……铩羽騎……。
鳳墨的隻覺得心喉之間一陣陣的血腥味開始向上麵翻湧,氣怒攻心,竟生生的吐了大口的鮮血,身子一軟,緩緩的倒了下去!
“鳳主……”
同時趕回來的容洛,一入京都就發現京中的氣氛不對。心中掛念著鳳墨,也沒有多方打聽,而是徑直的直奔丞相府。
然而,跟在後麵稍微慢了一步的烈風,卻清楚的聽到了百姓們的議論聲!
“墨相又病倒了,你說墨相這身子骨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誰說不是?大卿事物繁重,皇上又長期不在京中主持朝政,一切的事情都壓在了墨相的身上,如此的話,也難怪墨相會吃不住了呢!”
“我昨兒個才去了鎮國寺,想著為墨相求上一簽,哎,但願佛祖保佑啊……”
“誰說不是?我可是聽說了,墨相前些日子吐血了,到現在都兩天了,都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難不成……。”
“別胡說,墨相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佛祖會保佑墨相大人,皇上也是真龍天子,必然也會庇佑墨相大人的。”
“對對對,你瞧我這烏鴉嘴,墨相大人定然會沒事,定然沒事……”
……
烈風一聽大驚,她竟然倒下了?難道是毒發了?也不可能啊,百裏清揚和張炳都在,前些個日子還收到消息說是一切安好,怎會如此快的就倒了下來?
也容不得烈風多想,轉眼之間他們已經到了丞相府的門口。望著匆匆的進了府的容洛,烈風匆忙的跟了上去,他尋思著,是不是應該將剛剛聽到的話和容洛說說,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但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這種時候,已經到了這裏,無論是說什麼都是沒有他親眼所見來的更加的真實。
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隻是覺得京都城中的百姓的氣氛都極為的怪異,但當容洛進了丞相府之後,發現整個丞相府的空中都彌漫著一種悲涼的氣息。那一刻,容洛的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腳下猛然一頓,然後足尖一點,竟等不及的施展輕功的快速的想著記憶中非常熟悉的院落中急躍而去!
……
西成鳳王府!
月蓮若望著手中的信件,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然。玉傾歌嘴角勾起肆意猖狂而殘忍的弧度,斜靠在軟榻上,如玉修長白皙的手指中捏著一個飽滿欲滴的理智,輕笑道:“這林楓一死,恐怕對鳳墨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你如此執著的非要林楓死,到底意欲何為?”
沒有一舉滅掉大卿的四十萬大軍,多少的還是有些可惜,但最終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殺了林楓,重擊鳳墨手中所掌握的铩羽騎,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但玉傾歌還是有些奇怪,現在殺了林楓,對鳳墨能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頂多是折損了她手中一員大將罷了,根本就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在其中不是?
月蓮若將手中的信紙折了一圈,然後對準燭台,火光很快就吞噬了他手中的那張紙,他的半張臉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顯得極為的詭異莫測,那嘴角和眼底的笑容,竟然讓玉傾歌這個殺人如麻的人,都覺得慎得慌。
“你說的不錯,林楓的死,對於鳳墨來說,可不是一般的打擊,那種打擊,能生生的擊潰鳳墨的一切偽裝。隻是簡單的毒,即便是解不了,隻要是還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會放棄,況且她身邊還有神醫百裏清揚和毒叟張炳這兩個人,為了以防萬一,我不得不下一步大棋。隻有身邊的人或死或傷,才能徹底的擊垮鳳墨的心。你絕對無法想象,如果鳳墨在得知林楓死了之後,會是怎麼樣的打擊,那絕對足以讓她氣怒攻心,如果就這麼簡單的死了的話,倒也省了我不少的事情,但顯然,我不能小看了他們。”還有一點月蓮若沒有說,實際上,林楓到底死還是不死,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多大的意義,頂多是對玉傾歌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阻礙,畢竟林楓的戰鬥力在那裏放著,能成為鳳墨手中馳戰多年的第一大將,其作戰能力和謀略可不容小覷。這一次,若不是為了大卿的四十萬兵力,想要殺了林楓,哪有那麼容易?
說到現在,月蓮若都沒有說出來到底為什麼如此執著的要殺了林楓,其最為真實的原因,實際上是因為林楓當初和蓮的關係甚好,可以說是除了鳳墨和公良策之外,與蓮最為交好的一個人。月蓮若厭惡蓮,即便明明知道他和他是同一個人,但靈魂不同,自然身份上麵,做事的風格上麵也就不同。他厭惡著蓮,痛恨著蓮,所以,隻要是和蓮交好的,蓮所在意的,他就會不遺餘力的毀掉,無論是什麼人,和什麼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他如此執著鳳墨的原因!
對,就是因為蓮太將鳳墨,他心中的鳳主放在心上了。
月蓮若是如此對自己說的,但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是什麼原因,大概也就隻有他自己才會知道真相,其他的人,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玉傾歌眯著眼睛望著陷入自己思緒之中的月蓮若,嘴角的笑容愈發的大了起來。
經過了這些日子的觀察,玉傾歌發現,月蓮若實際上並不是像表麵上所表現的那般對鳳墨絕情無意,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對鳳墨有著絕非常人的感情!
玉傾歌垂下頭,又剝了個荔枝,他的眼簾半垂,眼中彌漫著冰冷譏誚嘲弄的笑意,他在想,或許,他是不是應該告訴月蓮若,關於他在他身上看到的最為真實的想法?
不過,還是隻是想想就好,他還需要月蓮若這個幫手,若是將人氣走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樣的想法也不過隻是一閃而逝,隨後玉傾歌冷笑,他與月蓮若相互都在利用對方,相互之間都在下著一個大棋,誰若是先有了不該有的憐憫,那麼誰就將是輸掉的那一方。況且,月蓮若此人的身份如此特殊,他斷然會好生利用一番,否則如何對得起自己?
“我你還是不要想一些有的沒的東西,你我之間,各取所需,我幫你,你一樣的需要幫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我之間除卻了合作之外,沒有任何的深交的關係,如果你一旦越了距的話,鳳王,我所可以選擇合作的人,並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月蓮若對玉傾歌也很防備,雖然他並不知道玉傾歌的心思,但玉傾歌這個人本身就不容小覷,自然也就防範的很嚴密。他有如此的話,並非是看透了玉傾歌,而是事先將話說清楚,該交代的,該防備的,他一個也不會少!
“當然,本王向來信守承諾,否則聖子也斷然不會找上本王成為同盟夥伴不是?聖子既然選擇了本王,自當也應該相信本王才是。”
“當然,我自然是相信鳳王殿下!”即便是不相信,現在也絕對不會說出來是不相信。
玉傾歌笑而不語,似乎是相信了月蓮若的話,但他們雙方其實都非常的清楚,無論是玉傾歌也好,還是月蓮若,絕對都是不會去相信對方的!
當月下無人的時候,月蓮若看著手中的翠玉笛子,眉梢眼角中帶著七分邪氣和三分的茫然,低聲的不知是在對著笛子說,還是對誰說,道:“我的鳳主,這份大禮,你可還滿意?若要恨,便就恨他吧,若非他的話,我如何的能如此的了解你?”
“他偽善,我不過是將他不曾做的事情全部的都做了罷了,實際上,我不過隻是將這個身體所要肩負的使命完成。既然他完不成,自然是由我來完成,誰讓我和他本為一體?”
……。
另一邊,容洛坐在床頭,將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鳳墨緊緊的摟在懷中。他不難看得出來她此時正在做噩夢,且聽說如此的夢魘已經持續了許久,無論用什麼法子也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