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明玨點頭,非常讚同的說道:“事情,臣也確實是在考慮這個問題。其他的倒是也無妨,但皇後這此所發生的事情,恐怕是難堵悠悠眾口了。且此事倒也不能說是皇後所故意而為之,皇後其實也算得上是受害之人,若是皇上此番廢後的話,這……恐怕是愈發的不好收場了。”
三兩句的話,宮明玨就將楚風然的意圖給堵死了,想要廢後,哪有那麼容易?這後,無論如何,都是絕對不會讓楚風然給廢了的,這是鳳墨給宮明玨的話。如果是廢了的話,接下來的戲,豈不是不能唱了?宮明玨雖然是不明白鳳墨到底是在打什麼注意,但既然是這樣的命令,他自然是要照做才是。
微微一笑,宮明玨垂眸沉沉勸說道:“皇上心中想來也是非常的不甘心的,被人如此的羞辱皇後娘娘,這簡直就是在打皇上的臉。可,皇上此時卻也隻能忍下這口氣,徹查到底凶手是何人,為皇後娘娘討回公道才是正理。如果皇上此時此刻在發生了此等事情之後,卻下了廢後的旨意,恐怕會令天下的人心寒!皇上可以說是皇後失德,但是皇上當要記得,咱們的這位皇後娘娘,她乃是帝後鳳鸞的親妹。皇上您說,要是您此番廢後,那些心中還記掛著當年帝後鳳鸞的人,心中該如何的去想?皇上此時此刻,需要做的事情,不是怪責皇後,反而是應該寬慰皇後。”
“你說什麼?不讓朕廢後便就算了,竟然還要朕去寬慰那樣的一個女人,宮明玨,你當朕是猴兒耍著玩兒呢?”
楚風然的震怒,是在宮明玨的意料之中的,畢竟他本身是打算利用這次的機會,徹底的拔除掉鳳容的,可被宮明玨這麼一分析,他反而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動鳳容了。他雖然是知道宮明玨這麼說,也確實是如此,但讓他硬是咽下這口氣,他如何能做到?他可是皇帝,這皇後的身子被天下那麼多的人瞧見了,且容貌全毀便也就不說了,手腳筋全部被挑斷,更甚者是雙肩的琵琶骨都碎了,整就是一個廢人,這樣的一個人,想著就倒胃口,竟然還要任由她繼續的坐在皇後寶座之上,楚風然越想越無法接受。
宮明玨歎息,卻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輕聲勸說,“皇上此言差矣,就算是皇後現在是個廢人了,但她並不是一個人,皇上就算瞧不上這皇後,也得想想帝後鳳鸞吧?她的名號在那裏,她才是皇上應該注意的一方啊!”
此時此刻,宮明玨一次次的將鳳鸞的名號搬出來,一方麵是為了讓楚風然更加的厭惡鳳容,對其殺心更重之外,最重要的也是為了震懾楚風然。
宮明玨是在告訴楚風然,無論鳳鸞當初是被他用何等名義殺了的,鳳鸞這個人,在南衡百姓的心中,遠遠的就高於他這個帝王。本身他當年立鳳容為後,就已經引得眾多的人的不滿和猜測,現在鳳容發生此等事情之後,多少雙的眼睛在盯著?
確實,這南衡是他這皇帝一個人說了算,但在此時此刻這般的多事之秋上,一旦處理的不好,不說失了民心便也就罷了,更甚至是讓其他的三國有了可趁之機,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宮明玨心中歎息讚歎,不得不說,鳳主當真是極為的了解這南衡,極為的了解這南衡帝楚風然,即便是沒有當麵的瞧見,也將楚風然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甚至還將楚風然可能會有的反應,都預料的清清楚楚。
是,的確,楚風然以謀逆之罪殺了鳳鸞,卻也了解鳳鸞在南衡百姓心中的地位,更加的清楚此時殺了鳳容對他會造成的影響。
依照楚風然的謹慎,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去犯險,所以,最後,隻要是鳳容還是他的皇後,那麼他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看這個樣子,宮明玨明白,這目的,算是當真是已經達成了。
楚風然,先下是絕對不會再廢後了,即便是他如何的不情願,他也不得不忍下來!
從禦書房出來,宮明玨望著陰沉沉的天,低聲幽幽道:“鳳主,到底是還有什麼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你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麼?”
回身望了眼緊閉的禦書房的門,聽著裏麵傳來的東西摔碎的聲響,宮明玨的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一個帝王的心思被人摸得如此之透,打從一開始,楚風然就已經是徹底的輸了!
招了招手,身邊的人就連忙推著他的輪椅向著宮門的方向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陰沉沉的天,一點一點的雨滴開始落下。
宮明玨伸出手,接住那冰冷的雨滴,眼底幽深。
這天還真的是說變就變……
宮明玨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鳳墨正在喝著難以下咽的藥。
“清揚,你這次的藥喝完了之後……”
百裏清揚笑著遞過來一個蜜餞,慢條斯理的說著讓一向淡漠清冷的鳳墨瞬間變色的話:“鳳主這藥,半年是斷不得。所以,鳳主要記得,這接下來的半年中,鳳主在一邊喝藥治療身上的內傷的情況之下,一邊還得食補。更為重要的是,這半年之內,切記不能動絲毫的內力!鳳主啊,半年而已,做半年的普通人!”
瞧著被製的死死的鳳墨,又瞧著笑容清淡的百裏清揚,容洛雖然是笑著,可笑容中已經摻雜了一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