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鳳墨想起來宮明玨在那段時日經常的熬夜,在和她說話的時候,眉心就緊蹙,似乎是有什麼話要告訴她,隻是那個時候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想,她猜想,大概那個時候宮明玨就是要告訴她這個消息的吧。
像是又想到了什麼,鳳墨掩在麵具下的柳眉微微的一緊,紅唇也是抿成一條直線。
北流受災最為嚴重,那麼北流現在應該局勢更加的緊張才是!鳳墨難免有些責怪的意思在裏麵,容洛竟然什麼都不曾告訴她。
驚無緣此時已經從江邊站起來,對著鳳墨到道:“如此來說,若是真的如你猜測的那般,源頭被斷,隻要是源頭之水放下來的話,這裏的危機也就能稍稍的化解一些?隻是,若是當真是被斷的話,恐怕想要東合之水下流的話,也不是一件簡單之事。”
“無緣公子何以認為一定就要是貼近源頭的東合?隻要是在上遊,隨時隨地的都能斷掉這水,隻要是這水不曾流入北流和南衡便可。”背過手,她的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的看著驚無緣驚愕的麵容,“若是西成呢?當如何?西成鳳王狡詐陰險,東合雲淩太子倒也算得上是個君子。無緣公子說,切斷滄瀾江水流,此二人,誰能做的出來?”
這兩個人擺在他們的麵前,驚無緣愕然的看著被麵具遮擋住上半邊臉,隻留下那精致的下顎部分在外麵的鳳墨。她的容貌他是見識過的,曾經他也對那些傳言感到有些懷疑,可在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驚無緣是著呢佩服麵前的女子。如此女子,堪稱絕世!
想到此,驚無緣抿唇輕笑,溫潤的眸子帶著奇異的光芒,道:“你所說倒也不錯,然這天下紛爭本就是你死我活。如果雲淩太子真的做出了此等事出來,也是情有可原。但若是將天下黎明百姓的性命都不放在眼裏,那這般帝王,也絕不是讓人放心之人!鳳王玉清歌,他的為人作風向來是以狠辣著稱,此人若是得之這天下,恐怕天下黎民就真的是民不聊生。就像是鳳大人所說那般,此二人放在一起一番對比,若讓無緣說到底是誰有可能做這等不顧民生之事的話,那無緣也隻能說,似是鳳王玉清歌的作風。”
驚無緣的話,鳳墨並未多說什麼,隻是唇角略微的勾起諷刺的弧度,她的心裏麵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也猜不透。停頓了一下,驚無緣卻接著道:“然而這也隻是根據外人對此二人的傳聞,無緣給予出來的猜測,到底事實如何,無緣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無法給予評斷。”
如果隻是因為外界的一些傳聞,就將對方釘死了的話,這無疑是一樁冤罪。雖然玉清歌可能根本就不在意!
鳳墨點點頭,掃了眼不遠處衣衫襤褸的百姓,現在正值午後,夏陽正烈,即便是站在這裏,也有一種火氣往身上撲的感覺。那些百姓,大概是想要來江邊找些水喝,才會成群的聚在江邊。
就連鳳墨他們這樣的習武之人,身上有內力扛著,此時也覺著身上熱氣難消,更別說那些身無任何可抵熱東西的平頭百姓了。
忽然的,鳳墨的眼瞳猛地一陣收縮,本來還算是平和的氣息忽然的就是一變,眼睛有些呆滯的看著不遠處的某一處!
那是……
那個人……
“鳳……鳳大人?你,你怎麼在這裏?”
出神的鳳墨,被突如其來的女子聲音打斷,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抹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就好似從來不曾出現一般。
君千隴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在此的鳳墨,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她之前還在因為父皇截殺鳳墨之事,在明溪那兒抬不起頭來,現在眼瞧著鳳墨還好好的,頓時眼底心裏都覺得這是老天爺看她可憐,給她希望來著!
“七公主怎麼在此?”鳳墨不討厭這個公主,或者更準確的來說,北流現在的皇室之中,她不討厭的人,也就隻有君輕然和君千隴而已。
君千隴的性子比較的直率,喜歡誰就是喜歡誰,她都表現的極為的明顯。雖然這樣的表現,能夠讓人輕易的猜出她的心思,可至少秉性率直,讓人討厭不起來。君千隴喜歡明溪,她從來不曾在她的麵前掩飾過,她很明確的在當初就告訴了她,告訴她,她喜歡的明溪,並不喜歡她這個所謂的駙馬爺。
鳳墨看著出現在此,雖然衣著上不是太難以入目,但也說不上多好,至少是比不上當初她那一身華貴公主服飾珠釵時候的綾羅綢緞。且這裏已然是北流邊城,若是再往前的話,就到了南衡境內,她怎會來此?況且,鳳墨記得當初她是留下君千隴照看明溪的,南陽王叛變,明溪的處境肯定是說不上好,但隻要是留在她的府邸的話,又有容洛在,自然是不會有人知道他這位南陽王世子的下落。
君千隴本來在見到鳳墨的時候的一臉欣喜,在聽聞鳳墨的話之後,頓時一雙明眸就黯淡下來。
“鳳墨,鳳墨,怎麼辦?我好怕他出事,他都不要我跟著,他都不許我跟著他。嗚嗚嗚……。鳳墨我好怕!”
畢竟隻有十七歲,又是樣在深宮之中,即便再如何的不受寵,但公主的身份也不會讓她的日子差到哪裏去。此番從北都到這邊城,恐怕一路上也是受了不少的罪!君千隴能夠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衣被君千隴蹭的變了色,鳳墨本來勾起的唇角頓時垂下。也就是那一瞬間,一直站在鳳墨身後的無衣,忽然的出手,擰起君千隴的後領,將她不是非常客氣,卻能保證不傷著她的情況下,將人給扔了出去!
這一變化,讓一旁的驚無緣看的一愣一愣的,被扔出去的君千隴在驚愕過後,就差沒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可在瞧見站在一旁的鳳墨的時候,君千隴生生的咽下到了嘴邊的怒罵。此時此刻,君千隴的臉上哪裏有一點的眼淚,除了眼角還紅紅的,顯露出剛剛她不是裝著。
“明溪去什麼地方不讓你跟著了?”掃了眼衣襟處的汙漬,鳳墨嫌棄的撇開眼,問道。
君千隴搖頭,小臉浮上擔憂,“他隻是說要去找水源,說他過些日子就會回來,卻沒有說他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找水源,又不讓我跟著,我也是擔心嘛。”
水源?鳳墨與驚無緣下意識的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這裏方圓數十裏,絕沒有一滴水,想要找的話,談何容易?明溪也不是傻子,他豈會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