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繡怔怔地望著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明白…為什麼殿下又要說這種擅自把人推開的話?我們不是明明好好的嗎,不是說好了要彼此攜手一起走下去的嗎?”他的呼吸急促起來,“難道那些承諾…你都忘了嗎?”
永安垂下眸,聲音艱澀而隱忍:“不過隨口說說的幾句話,你為什麼要當真?”
“我當然當真!”薛繡眸光通紅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殿下說的每一個字,我都當真!”
永安卻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目光靜靜落在他身後月亮照不到的黑暗深處:“那我說我不喜歡你了,我不再要你了,你可以當真麼?”
“……”薛繡陡然瞪大了眼睛,握住她手腕的指節瞬間收緊,一張臉在清冷月色的映照下顯得異常的蒼白而脆弱。“你說什麼?”他顫抖問道。
永安閉上眸,內心如火煎熬,臉上卻隻剩一片冰冷漠然地重複道:“我說我不喜歡你了,我不再要…”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便被他猛地以吻封緘,不同於以往的溫柔纏綿,而是近乎蠻橫的,如攻城略地般霸道占據著她的每一寸領土,不給她任何逃避躲藏的機會。
“薛…唔”永安被他吻得都快要喘不過氣,她心中驚慌失措,伸手想要推開他,卻反被他抱得更緊。天上的星月隱入雲後,好像都在非禮勿視刻意回避,而她步步落敗潰不成軍,最終隻得任由自己沉淪在他熾烈的攻勢中,放縱著理智一點點崩塌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薛繡終於放開了她,看著她意/亂/情/迷滿麵潮/紅的臉,眼神暗了暗,不禁呢喃反問道:“現在殿下還要說什麼不喜歡我的話麼?”
“……”永安輕啟著嘴唇微微喘/息著,她此刻簡直羞憤欲死,氣他怎可以像變了個人似的如此強硬地欺負於她,更氣自己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地就繳械投降,甚至還隱隱地期待著,他能向自己索取更多,更多……
她不由癟起嘴,氣得直接哭了。
薛繡愣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惆悵,然後歎息著替她輕輕拂去眼角淚痕:“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嚇到殿下了?”
“你說呢?”永安一開口便感覺嘴唇有些腫麻,心知是被親太久的緣故,心裏不禁更加羞恥,瞬間就哭得更凶了。
薛繡連忙安撫地把她攬進懷裏,拿袖子擦著她的眼淚,哄道:“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不該一時氣急就對殿下那般不知禮數,我下次一定好好拿捏住分寸……”
永安卻羞惱地打斷他:“你還想有下次?!”
薛繡看了她兩眼,然後又輕垂下睫羽,稍稍有些難為情地囁嚅道:“我還以為從殿下配合的反應看…你可能會想要多多益善……”
“多、多……”永安錯愕得結結巴巴,沒想到他連這樣的詞都冒得出來,關鍵還把鍋一口扣她頭上,簡直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我明明先前在和你談很嚴肅正經的事,被你這麼一打岔,我還怎麼往下說?”
薛繡微微移開視線,有些抗拒回避地道:“那就別再說了,我不想聽那些殿下要趕我走的話。”
永安心情沉重地閉了閉眸,感覺自己已經無可奈何:“我是真的怕有哪一天會害了你。”
薛繡歎了口氣,又扶起她的肩膀鄭重地望向她:“我不知道殿下關於自己是災星的結論是從何得來的,我隻想告訴殿下,若非小時候那次殿下救了我,薛繡現在何以再站在殿下麵前?”他牽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似想將自己滿腔赤誠的心意都傳遞給她,“殿下從不是帶來不幸的人,殿下是這世上,帶給薛繡最多幸運的人。”
笑了笑:“而能像現在這樣將殿下擁在懷裏,被殿下深深喜歡著,我覺得再不會有人比我更幸運。”他輕輕捧起她的臉望向自己,目光璀璨溫潤,仿佛滿天的浩瀚星河都落盡了那眼裏,“因為我已得到了這世上最好的人。”
永安怔怔地望著他,怔怔到他已放開了自己的手都未察覺,就這麼一直將手指撫在他的胸口,直到臉上傳來一陣溫熱的濕意,她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已如此地依戀於他,依戀到隻要他一個溫柔的眼神,一句肯定的話語,就能將她內心所有壓抑糾結的陰霾一掃而光。
她真是傻,她怎麼可能離得開他,他是她此生認定的唯一啊……
無需再自怨自艾,鑽那些無謂的牛角尖了,她已徹底地清醒過來。
拭去眼淚依偎進他的懷裏,感受著那溫暖的氣息包裹著自己,永安隻覺得心頭一片寧和熨帖,她閉上眼,然後低低軟軟地道:“那你下次可不可以動作輕柔一點?”
薛繡愣怔了一下,似是沒理解她這話的意思,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臉色迅速漲得潮/紅,卻是羞窘了半晌才緩緩伸手攬上她的腰,輕輕道了句:“好。”
夏夜的涼風輕柔徐緩,兩人就這麼靜靜相依了一會兒,繾綣的氛圍彌漫,仿佛連天上涼薄的月色都變得溫柔起來,此時一位收工的更夫正巧路過,看見他們在月下你儂我儂的身影不由尷尬地咳嗽一聲,遠遠提醒道:“年輕人現在時間可不早了啊,趕緊都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