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郵輪的‘遺忘之光’失效了嗎？她怎麼還記得‘急速下墜’奇遇場景。
或許‘遺忘之光’是有效的，隻是讓她忘記了‘急速下墜’的恐懼感，可是藏在張紅妍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卻無法使之遺忘。
“我想我的媽媽，很想很想。”張紅妍說道。
“我也是。”嚴翼共情地說道。
“為了媽媽，我不能死，可媽媽卻先死了，她是去了天國了嗎？”
“一定是的。”
“馬戲團受邀到漢城表演，我逃了出來，我無處可去，可是幸好我遇到了一個男孩。他像你一樣，有著真誠的雙眼。”
“嗯，像我一樣就不真誠了。”
“漢城，這是一個不會挨餓的地方。漢城，這是一個沒有魔鬼的地方。漢城，這是一個可以有夢想的地方。每天我看著電視，看著那些光鮮豔麗的明星，就會想像有一天我會像他們一樣。”
“你現在實現了，你有最好的舞台，你擁有夢想的一切。”嚴翼說道。“就像普希金的詩歌《假如生活欺騙了你》所寫的。”
“我還真會背這首歌，在北方我們能讀的詩不多，但普希金可以。”
“我和你一起背。”嚴翼提議道。
“好啊。”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鬱的日子裏須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心兒永遠向往著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鬱。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兩人久久安靜著，嚴翼輕輕地吻了張紅妍的額頭。
張紅妍卻突然笑了，笑得胸口起伏，這笑帶著比張紅妍說‘這是我唯一一次為自己定價。’更苦澀的味道。
“可是，生活，一直欺騙著你，一直欺騙著你。漢城，是一個充滿貪婪餓鬼的地方。漢城，是一個到處都是魔鬼的地方。漢城，是把你的夢想徹底殺死的地方。什麼都是欺騙，什麼都是欺騙。”
嚴翼不知道怎麼安尉情緒大起大落的張紅妍。
張紅妍轉過頭來，眼神與嚴翼交錯著，兩人凝視著，“你也在欺騙著，你也是。”
嚴翼想從張紅妍的眼中讀出些什麼，可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清澈，卻又如此迷離，就像有兩個靈魂在裏麵，一個負責痛哭，一個負責苦笑。
“你也不過也是在逢場作戲，你並不是真的要來找我，並不是渴望我的美，我的肉體，更不是渴望我的靈魂。
你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你是明月，但你不是漆黑一片中的明月，你是這燈紅酒綠，閃著迷迭的光的城市之上的明月。
可我，甚至不知道你是為什麼而來，你不是為了一個人人都夢想得到的女子而來，你到底為了什麼？為了什麼而來？”張紅妍就這樣看著嚴翼，質問著他。
嚴翼什麼都沒說，他為什麼而來，說實話，當然是冥海羅庚要求他來，可無法否認，眼前這女子的魅力實在是讓任何男人都無法阻擋。
自己真的不是為她而來嗎？
不是為了所謂的救她，而是純粹為了她，不是嗎？捫心自問一下。
卻在此時，窗外響起了鍾聲，是銅鍾的撞擊聲，這裏怎麼會有這種聲音？
如同從古老鍾鼓樓傳來的聲音。
這聲音讓嚴翼有了轉移話題的時機，麵對著張紅妍的拷問：“這是什麼聲音？”
張紅妍知道嚴翼在躲避她的拷問，“這叫人定鍾，是古朝鮮時代宣告宵禁的鍾聲，代表著子時了。等到子時一過，還會敲罷漏鍾，要敲三十三下，可討厭了。”
“子時？現在十一點了？”嚴翼看了看手表，還真是。子時，一般指夜裏23點到第二天淩晨1點。
“嗯，這附近的千年古刹奉恩寺還一直保留著古朝鮮時代的傳統。”張紅妍說完，從沙發站了起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怎麼了？”
“我要先去洗澡咯……”張紅妍用輕輕地捏了捏嚴翼的鼻子，“不準偷看哦。”
“我不偷看，我明正言順看。”嚴翼壞笑道。
“咦，色鬼……”張紅妍還指了指嚴翼的某處，然後逃了。
嚴翼低頭看了看，心中大呼，冤枉呐，那隻是褲角，連忙抹平了。
張紅妍進入浴室前，回頭說道：“歐巴，不要亂跑哦，宵禁之後所有的鬼怪都會出來活動。”
說完，關上門，嚴翼沒有聽到門反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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