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溫禮點燃一支煙,夾在指間,也不吸。
就看著它一點點燃燒。
卻遊耐心等著,過了好半晌,才聽那邊說:“開始吧。”
卻遊:“行。”
掐斷電話,鬱溫禮撐著欄杆,眸光遠眺。
視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傅家老宅的位置上。
吸口煙。
鬱溫禮心想,傅家繼承人的位置,也該換個人坐坐了。
六月中旬,傅家老宅。
傅予川和林婉晴正式訂婚。
可就是這樣大喜的日子。
男主角卻跟另一個女人廝混在一起。
還被捅到眾賓客眼前。
可以說,傅家的臉都丟盡了。
但也有聰明的看出,這招正是廢掉傅予深繼承權的陰損算計。
當年,傅予深在傅知意十九歲生日宴上,侵犯傅知意,被傅予川帶人抓到。
時隔多年,傅予川在自己的訂婚宴上,被傅予深帶人抓了個現行。
偏偏,兩次風波的女主角都長著同一張臉。
也是邪門。
“這下該怎麼收場啊?”
“還能怎麼收場,傅大少爺已經廢了,傅家還需要人支撐,長老堂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唄,總不能再斷一次腿吧?”
“就是啊,傅二爺一倒,傅家豈不……”
就在眾賓客議論紛紛之時,幾位白發老者突然撐著拐杖出現。
“各位,各位。”
正中間的白胡子老爺爺,和善開口,中氣十足。
壓根看不出年逾九十。
熟悉傅家的都知道,長老堂的老者輕易不出現。
一出現必是大事。
遙記上次露麵,還是傅予川接下繼承人之位。
這次……
眾人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尚未完全清醒的傅二爺……的腿。
該不會,真要硬生生打斷吧?
跟傅大少爺當年一樣?
“傅家出此醜聞,實在愧對林家,愧對林小姐。”
林婉晴笑意淺淺地站在旁邊,也不接話。
老者繼續道:“實在是我等管教不善,讓大家見笑了,還請大家看著傅家數十位列祖列宗的份上,切勿宣揚此事,傅家在此謝過。”
這話有兩層含義,一是告知眾人,傅家在帝都早已屹立百年。
二是請求眾人,看在傅家麵上,忘掉這樁醜事。
基於前者的基礎,沒人敢不答應。
幾位老者抱拳鞠躬,禮數周全。
畢竟是家事,嘴巴處理幹淨了。
自然是要將外人請出去的。
傅家祠堂。
一盆涼水下去,傅予川清醒不少。
怔愣片刻,想起全部。
俊逸臉龐閃過懊惱之色,隨即看向輪椅上的傅予深。
“是你,你算計我!”
傅予深笑意無奈,“二弟可別冤枉人,今天,我可沒靠近你半步。”
傅予川眼眸一震,顯然是想到什麼。
機械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位少女。
嗓音幹啞至極,“你……”
“對!”少女毫不避諱的承認,“就是我幹的。”
“為什麼?”他問。
語氣出奇的輕。
“為什麼?”
少女笑著重複一遍,同時上前幾步,到他麵前,俯身,一字一句道: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俞婕,俞媚兒是我的親姐姐,我打電話給你求助,希望你能救救我姐姐的時候,你應該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栽在我手裏吧,傅、二、爺。”
最後那聲稱呼,極盡諷刺。
傅予川失神地盯著她那張臉,不知是在看她,還是透過那張臉,看傅知意。
俞婕的名字一出來,溫停雪怔了好一會兒。
是了。
天底下哪有那麼相像的兩個人,甚至性格、習慣,包括語氣停頓都一模一樣。
除非重生,或者,刻意訓練、模仿。
俞婕自然是後者。
至於臉,她本來就有點像傅知意。
稍稍動一動,再學學身段氣質,那幾乎就是傅知意再生。
難怪能把傅予川迷的神魂顛倒。
想到這兒,溫停雪立刻去看傅予深的表情。
果不其然,一絲意外都無。
感受到她的注視,傅予深輕輕抬眸,衝著她淡淡一笑。
而後,側首,對著幾位長老說:
“還是讓我跟二弟聊聊吧。”
傅予川因為個女人,事業出錯,連累家族。
長老堂的人已經很不滿了。
現下也懶得多說。
擺擺手,讓他們先解決。
-
傅予深特意把傅予川帶到傅知意死的那間房。
臨進門前,傅予川忽然看向鬱溫禮,問:“蕭震,是你的人吧?”
鬱溫禮頷首。
傅予川落敗的笑一聲,又問:“Y國的兩大財閥,以及華國金融圈的幾位老前輩,也都是你的人,對嗎?”
鬱溫禮同樣頷首。
傅予川深深看他一眼,說:“你可真能忍,也夠狠,難怪傅予深要跟你合作。”
這麼多底牌,姓齊的想潛他的時候,不用。
被莫一塵算計到網暴,也不用。
經過一連串打擊,得了躁鬱症,還是不用。
硬生生等到現在,一環扣一環的算計,全用在了他身上。
嗬。
傅予川都想謝謝他,這麼看得起他。
鬱溫禮回視他,語氣淡淡,“如果不是傅二爺步步緊逼,我也不過就是個小歌手罷了。”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陰謀算計。
他隻想好好寫歌,唱歌,奈何他們不許,非要搞些肮髒黑暗的東西到他麵前。
“……”
兩人進屋,溫停雪還在雲裏霧裏。
他們,剛剛,在說什麼?
為毛她一句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