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
許風揚走到沈亦崢的身後，低聲叫道。
沈亦崢自己身上也有傷。
直到剛剛才想起，安排醫生給上藥包紮好。
看到許風揚，沈亦崢不動聲色，低頭扣身上灰色襯衣的扣子。
冷白的手指與襯衣的灰色形色鮮明對比。
醫生囑咐了幾句，離開。
沈亦崢這才開口，“說。”
許風揚點頭，“您猜得沒錯，悅悅的事韓小姐摻合了。”
他把剛剛聽到的韓依瀾打的電話內容說了出來。
說完，看向沈亦崢，“您打算怎麼處理？”
沈亦崢的指定在某一顆扣子上。
嚴肅的臉上依舊無波，但眼底的銳光越聚越多。
瞳孔，漆黑。
像個無底的洞。
細看之下，不寒而栗！
許風揚看到他這副樣子，暗自吃驚。
多年跟隨他身邊，許風揚看得出來。
他這是生氣的表現。
“給她點懲罰。”好一會兒，他才出聲，語氣冰冷，“讓她長個教訓！”
“是！”許風揚明白過來，低應。
韓依瀾這麼幹，大體自忖有韓依染的恩情在。
她卻忘了，沈亦崢的底線在哪兒。
許風揚接了命令，轉身走出去。
背後，沈亦崢的指頭捏著扣子，緊得指腹都在發白！
如果不是韓依染的恩情，光憑著韓依瀾今天這一件，就足以讓她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
林渲染這一覺，直到第二天才醒來。
她睜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慢慢，方才想起昨天經曆的一切，也想到，自己現在在醫院。
她扭頭，尋找悅悅和林蘇業的影子，入目的，卻是一顆墨黑的頭。
沈亦崢？
林渲染愣了一下。
沈亦崢此時就坐在她的病房裏，正低頭翻看著什麼。
他的表情認真，唇抿得緊緊的。
這副樣子的他盡管嚴肅，卻無法掩蓋天生的俊美，帥氣逼人。
不過這並不是關鍵，關鍵是，他竟然呆在自己的病房！
她以為，他送自己過來後就會離開的。
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清醒，沈亦崢抬了臉。
目光與她探測的光束相碰，微微閃了閃。
“感覺怎樣？還有哪裏不舒服？”他問。
林渲染咽咽口水，沒答。
他這太過關切的口吻讓她有片刻的恍惚。
片刻後將思緒拉回現實，“你怎麼還在？”
沈亦崢的指微僵，不喜歡她這問話的方式。
她這是，不想見到自己的意思嗎？
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悅悅住院，我身為父親，不能不管。”他冷冷回應。
他這一時關切，一時冷的，讓林渲染捉摸不透。
聽到他說留在這裏隻是為了悅悅，輕輕“哦”了一聲。
是啊，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他自然沒有義務守著她。
心頭，莫名地滑過一抹失落。
林渲染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提醒。
之所以會有這種失落，完全因為被他昨天的行為所感動。
他救她，從來隻是出於道義。
沒有別的。
想到這裏，她忙道：“謝謝你啊，昨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沈亦崢張張嘴。
原本想說，她也救了自己，兩相抵消。
可話到了嘴邊，突然就不想說了，最後變成了：“你覺得自己有什麼幫得上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