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那張明媚的小臉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小身子也蹭一下子退開，與沈亦崢拉開了距離，戒備又浮起在了小臉上。
“我不會和你回去！”她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剛剛的那點親近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亦崢早從林渲染嘴裏知道了她對沈家的不喜，倒也沒有特別意外。隻是卻幾乎不受控製地又問出一句，“如果媽媽跟我們一起回去呢？”
“一起回去嗎？”悅悅重複著他的話，歪起了頭，似乎用心思考這個問題。
沈亦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樣一個問題，可問完，他竟不是馬上後悔，而是在頭腦中閃出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情境。
“也不回去！”悅悅隻想了半分鍾，再次搖頭。
這次，沈亦崢忍不住驚訝。
悅悅咽一口口水，很認真地開口，“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媽媽回去。奶奶和姑姑不喜歡我們兩個，我不想媽媽每天擔心我不開心，也不想媽媽不開心。外麵很好，外公對我也很好，我和媽媽還有外公很快樂。”楽彣説蛧
“反正，我再也不回那個家了，那個家好可怕！”
悅悅是真的不喜歡沈家的環境，那樣陰鬱壓抑的環境，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無異於地獄。
說完，也不等沈亦崢說話，大步跑回學校，啪一聲關上了幼兒園的門。
沈亦崢沉默地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猛聽得一陣喇叭聲。
他扭頭，看到林渲染一臉慌張地從車裏跳下來，氣勢洶洶地奔過來。
她的臉上，盛滿了憤怒，“沈亦崢，你跑到這裏來幹什麼？言而要有信，你輸了，就不能再跟我搶悅悅！”
沈亦崢微愣了一下，才明白她這是以為自己搶孩子來了。
他過來隻是單純地想問問悅悅的意思，並沒有要和她搶，不過她這話卻成功挑起了他的火氣，不由得冷哼一聲，“言而有信嗎？你也好意思跟我說這種話？當初你不能對我言而有信，又哪來的臉麵要求我這麼做！”
林渲染的胸口被他這話狠狠撞痛，臉都變了色。
她壓著胸口，那兒淤塞了大量的血塊，堵得全身疼痛，呼吸帶喘。
“我後悔了沈亦崢！”她冷冷地瞪著沈亦崢，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開口，“當初，我就該無視一切，一走了之！對於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我無比無比後悔！”
她努力瞪圓眼睛，才不至於讓眼淚飆出來。
哪怕離婚，她也不曾後悔過當初的決定。
直到這一刻，才發現，當初的自己有多麼幼稚和可笑！
沈亦崢定定地看著林渲染。
看到她瞠大眼睛裏分明含滿了淚水，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當初明明是她設計自己，做了虧心事，可此時她這樣子，莫名地讓他覺得，受委屈的，是她。
怎麼會？
他努力搖掉這奇怪的想法，可每每看到她淚光破碎的眼睛時，就再也不能硬下心來。
“我願意用任何方式向你道歉，你希望我跪下，還是怎樣，隻要你開口，我都願意！”林渲染壓低了聲音，隻有這樣，才能稍稍隱藏住那些鋪天蓋地的情緒，“我隻有一個要求，你我一刀兩斷之後，讓我帶著悅悅離開。”
“我林渲染沒有別的本事，但絕對能保證依靠自己的力量給悅悅優越的生活，絕對絕對不會拋棄她，也永遠永遠不會讓她再看他人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