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明眼底的春風被這話突兀帶走，一時間僵在那兒無法動彈。
心口，似有什麼東西被抽走。
空下了一大塊。
“可惜了。”他低低道。
林渲染不知道他說什麼可惜了，朝他客氣揚揚手，“那麼，一路順風。”
——
林渲染一路從酒店走回家去，離著家還有一道拐彎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又粗俗的罵聲，“你個沒教養的小兔崽子，怎麼打人呢！”
接著，傳來一陣脆脆的女聲，似在反駁。
這聲音，聽起來像悅悅的。
林渲染不由得加快腳步，正好看到一個女人推了對麵一個小女孩一下。
小女孩被推得連退了好幾下。
那孩子正是悅悅。
推人的女人頭發亂糟糟的，花衣花褲，衣擺卷了起來，透著一股子陳舊的廉價感。
她的嗓門粗大，“我大孫子是你能碰的嗎？他出生那會兒可是花了咱們家二十萬才保下來的。給碰出個好歹來，你們家賠得起嗎？”
女人刻意加重二十萬幾個字，似乎二十萬是筆了不起的大數目。
林渲染不由得走近，“怎麼回事？”
她大步走到悅悅身後，扶住她的小肩膀，這才來看女人。
女人那亂糟糟的頭發後隱了一張橫蠻的臉，可不是就王嬸？
認出王嬸，林渲染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昨晚還熱情十足地跑到家裏去送隻有“貴賓”才能吃到的水果，轉臉就對悅悅動粗了？
王嬸看到她，也一改之前的客氣，哼哼出聲，“你來得正好，你女兒動手打我家大孫子，這筆賬怎麼算！”
林渲染看一眼王嬸懷裏那個又大又胖的男孩，他的一隻手臂就有悅悅的腿粗。
此刻正在狂抹眼淚，一副委屈到了極點的樣子。
反觀悅悅，正氣呼呼的，一雙大眼睛瞪圓了去。
小臉上寫滿了倔強。
“瞪瞪瞪，再瞪挖了你的眼！”王嬸當著林渲染的麵就要去戳悅悅的眼。
林渲染迅速擋下，拉著悅悅退開一步，去問悅悅，“悅悅打人了嗎？”
“誰讓他說我是野種！”悅悅氣呼呼地吼。
“沒爸的孩子就是野種！”正哭著的男孩嘴賤地開口。
林渲染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看向王嬸。
王嬸的嘴巴扭了扭，“你家孩子自己說你離婚了，可不是我說的。”
林渲染隻身帶著悅悅回來，王嬸就好奇上了。
這幾天，她有事沒事在悅悅身邊轉悠，打聽。
小孩子本就沒什麼心機，被問得煩了就實話實說了。
“你家小孩還說，你什麼都沒帶走，可不是淨身出戶了？”王嬸陰陽怪氣地問。
林渲染這才了然。楽彣説蛧
王嬸這態度的轉變，敢情因為自己離婚，還淨身出戶？
她覺得可笑至極。
“就算離婚，孩子也是有父親的，你家孩子罵悅悅是野種，是不是得先道歉？”
“什麼？我大孫子被你家孩子打，還要道歉，哪來的歪理？”王嬸彪悍得不要命，說著指頭就要戳到林渲染臉上來。
林渲染揚握住她的指頭，往後一擰。
王嬸痛得哇哇亂叫。
她這才鬆開。
王嬸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啦，打人啦！”王嬸立刻大叫，坐在地上打滾。
林渲染冷眼看著她這副樣子，唇角勾著無盡的嫌惡。
住著她家免費的房子，如今還要欺負人？
王嬸在地上嚎了一陣，又去給自己兒子打電話，“王旭，你快回來。你寶貝兒子被打了，媽我也被打了，快來救救咱們祖孫兩個啊，要不就給打死啦。”
她拖著長腔，哭得有模有樣，真像受了欺負似的。
沒多久，一個舉著扁擔的男人就從遠出衝了過來，可不是王旭？
他氣呼呼地跑進圈子裏，看到倒地的王嬸，凶神惡煞地吼了起來，“是誰打的我媽？給我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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