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二人說了什麼,句修樂不耐煩地點點頭,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丟了過去,隨手從攤子上抽了一把折扇,頭也不回地走了,那攤主人喜得眉開眼笑。
樂遙木愣愣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間渾身都繃緊了,手掌在袖子裏握成拳頭,另一隻手死死捏住手腕,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裏。
龍君,東海龍王。他也來了。
龍澤含笑迎麵走向了句修樂,迫不及待扣住他的手緊緊拉在身側,不時偏過頭看著他,目光眷戀而溫柔。
樂遙魔怔了一般,僵硬地邁步跟了上去。
他也來了,來做什麼?陪著他遊玩?
多好啊,才貌相當,家世匹配,郎情妾意,情意綿綿。
誰還記得他呢?
還跟著他們做什麼?他就是個刻薄寡恩狼心狗肺的,利用幹淨了都把你送給別人了,還跟著他幹什麼?
早就已經死心了……為什麼還是心痛?
停下!別再跟了!他給你的羞辱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跟著……沒什麼好看的!沒什麼……
自以為早已心如死灰,但親眼看到他和句修樂溫柔繾綣柔情蜜意地並肩而行,深深埋在心底的悲辛還是止不住地噴湧泛濫,越看越是心痛如絞,卻怎麼也沒辦法拔開腳步轉身離開。
不知道跟了多久,不知道走過哪些街市小巷,也不知道饑餓寒涼,一雙眼睛像是被磁石吸住一樣,控製不住地看著他們。
被發現了嗎?或許是吧。但他們誰也不會在意。
一隻被打翻到陰溝裏永無翻身之力的螻蟻,就算遊魂似的恬不知恥地跟著他們,高高在上的龍王龍後誰會放在眼裏?
或許還會表現得更起勁,讓失敗者明明白白地看到自己有多失敗。句修樂不就是嗎?
黏黏糊糊地貼著龍君不離身,什麼都要他親手喂下親手戴上,時不時偏頭飛過一個春風得意的笑容。而那個龍王也滿臉寵溺笑容地有求必應,好一個體貼入微的好情郎。
哪怕明知是句修樂故意做給他看的,樂遙還是難掩心底的苦滯酸澀,哪怕明知道那個人應該斷得幹幹淨淨徹底遠離,還是忍不住,忍不住跟著他,看著他,心如刀絞。
最後……最後再看一眼……
樂遙驀然下了決心,句修樂卻和他拐進了客棧裏。樂遙控製不住雙腿跟了進去,眼睜睜看著房門在眼前合上。
隔著一扇薄薄的木門,樂遙聽到內裏的嬉笑打鬧聲,瓷盞杯盤相碰。
漸漸地聲音變了味,衣帛窸窣,交纏絮絮私語,細語輕聲低緩柔膩。
句修樂沒有壓抑婉轉甜膩的低喚,連聲的“阿澤”能軟化人的骨頭,另一個低沉的聲音也愈發粗重地喚著“樂兒……”
門外樂遙已經是滿袖鮮血,嘴唇死死咬出血痕,淚水無聲無息地滑下,淚流滿麵。
蒼牧怒氣衝衝地闖進走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無聲流淚的樂遙。
門外響起憤怒的咆哮和激烈的腳步聲,句修樂側過耳朵,凝神細聽。
待到嘈雜的聲音遠去了之後,句修樂移開了手,也把龍澤放在他身上的雙手推開了。
“樂兒!”龍澤明顯很不滿地抱緊了句修樂不肯撒手。
句修樂瞪了過去,低頭飛快看了一眼,臉孔扭曲了一下,轉瞬恢複了,輕聲哄著他:“還沒成親呢。”
“不是你先招惹我的?”龍澤不依,又不安分地蠢蠢欲動起來。
句修樂拍開他的手,咬牙道:“我先用手幫你……得成親了才行!”
龍澤哼了一聲,見句修樂一直堅持,隻能不大情願地接受了。
空蒙的白茫覆蔽感官,腦海裏模糊地閃過一張麵孔,闔了目不勝繾綣地低聲喚道:“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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