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維持住了家主的威嚴風範,不教人以為是個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曲藏上前,雙手在樂遙身上各處按著,樂遙很不喜歡別人觸碰他的身體,向裏掙了一下,竟像是要躲閃的樣子。
曲藏手速很快,也沒避著傷口,樂遙痛得低叫一聲,隨後就死死咬著牙,偏著頭一聲也不肯發。
這副隱忍倔強的模樣不知怎的觸到了蒼牧,忽然一陣心頭火氣,看曲藏在樂遙身上摸著的雙手都不順眼起來。
外頭來了通報的小廝,扣著門叫道:“家主,外頭有個叫羅羽的,自稱來自東海水族,遞了名帖求見。”
曲藏正好搜完了身,手中拿著樂遙身上唯一的東西,一個小小的福袋似的錦囊查探。
蒼牧驟然火起,“嘭”地一拳砸碎了木窗,吼道:“不見!將他趕走!”
那小廝嚇了一跳,急忙躬身應了,慌慌張張跑走了。
曲藏捏著乾坤袋有些猶疑地望著蒼牧,樂遙眸光微微一顫,呆呆望著帳頂,繼續沉浸在自身無法言喻的哀戚中。
“沒什麼問題……”曲藏將乾坤袋還了回去,退回蒼牧身後侍立。
樂遙依舊是那副不言不語,悲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連一個眼神都不曾分給蒼牧。
就是這樣更惹得蒼牧火大,三步並作兩步地疾步走到床前,一把揪住衣領將人提了起來。
樂遙漠然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滿目的荒涼與悲哀。
蒼牧掐住了樂遙脖頸,強迫他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從牙縫裏迸出冷笑:“擺臉色給誰看呢?一個賣屁股攀高枝的,還真以為自己是情聖了?”
樂遙呼吸不暢,雙手扒在蒼牧鐵鉗般的大手上,憋得滿臉通紅,臉上露出羞辱難堪的憤怒神色,憤恨難當地瞪著蒼牧。
“這個時候了還在拋眼色,”蒼牧臉色難看得很,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把人提到自己眼前,“你說我要怎麼處置你?這麼一張漂亮的臉蛋,放在蒼家真是可惜了,不如賣進青樓去叫人人都能享用,龍王妖寵的名號打出去,會有多少人打破了頭搶著要?”
樂遙倏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裏盡是憤怒和羞辱,還有極力掩飾的恐懼,整個人克製不住地細細顫抖,攥緊了手心裏的乾坤袋。
蒼牧劈手奪過樂遙手裏的乾坤袋:“你跟多少人睡過?那個羅羽還巴巴兒找上門來了,你是爬過多少人的床?”
“還我!”樂遙伸手去搶,卻被蒼牧往床上一丟,牽動了傷口疼得冷汗直冒。
蒼牧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撕開封口,將裏麵的東西劈裏啪啦全倒了出來:“留著情郎的信物當寶?還是偷了龍宮的珠寶私藏?什麼東西這麼寶貝?”
乾坤袋一瞬間就倒空了,零落散在地上的東西卻叫蒼牧和曲藏都愣住了。
沒有什麼流光溢彩的龍族珍寶,也沒有什麼風花雪月的信件私物。
零零碎碎的筆墨紙硯,一疊仙咒術法和樂譜曲工的書籍,幾件樂器,小鏡雜物,餘下一些散碎銀子銅板。
唯一看起來珍貴點的,就是那塊紅綢布包起來的狐形玉飾,隻是雕工粗糙玉質駁雜,看起來也值不了幾個錢。
樂遙虛軟地半爬半滾下床,跪在地上收攏著自己的東西,捧著母親臨終前親手給他的戴上的遺物,一時間悲從中來,模糊的淚盈滿眼眶,無聲墜落。
“這又是哪個姘頭給的東西?這種貨色也送得出手,”蒼牧挑著嘴角譏諷道,“你都被送人了,哭得情深義重給誰看?”
樂遙手心緊緊攥著玉狐狸,貼到了心口,一瞬間佝僂起身子,滿頭青絲披散垂落,淚水漣漣,無聲地顫著肩膀,已是心傷已極不能自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