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應他。
淚水在這一刻決堤,淚珠無聲地湧出,樂遙一聲也發不出,把臉埋進龍澤肩膀。
淚水打濕了肩膀,打濕了鬢角,山壁上映著道道水痕,緩緩往下滑去。
樂遙小聲地嗚咽出聲,他緊緊攥著龍澤的衣服,惶恐絕望的抽泣在山穴間往複回蕩。
傷心到了極致的人,連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隻有無邊的哀傷和悲切。
淚水肆意橫淌,唇瓣忽然有了溫涼的觸感,輕輕舔咬廝磨,耳邊傳來輕飄飄的笑音:“小狐狸,哭什麼呢?”
樂遙倏然睜大眼睛,淚眼朦朧地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是熟悉的眉目,是龍澤的聲音。
龍澤醒了,雖然帶著重傷未愈的虛弱,蒼白的臉上仍是帶著小狐狸熟悉的笑意,有氣無力地調侃:“別哭,我這不是還沒死嗎?”
此情此景,樂遙最是聽不得“死”這個字,環上龍澤的脖頸,把那不吉利的話統統堵了回去。
小狐狸難得主動,龍澤笑著接受了,樂在其中,流連忘返,最後竟反守為攻,一個翻身將人堵在山壁上,細細品嚐個夠。
樂遙瀲灩著一雙朦朧水眸,微微喘著氣,抽抽噎噎地說:“不準說那個字。”
一縷發絲垂落,輕拂著小狐狸濕潤的臉龐,龍澤撐著山壁,從善如流地溫聲應下:“好,不說。”
樂遙抬起手,像是想摸一摸龍澤的臉,龍澤微微偏過頭去,低低咳嗽了兩聲,胸前的傷口尚不穩固,竟又在震顫中裂開。
樂遙慌忙抓住龍澤肩膀,盡量輕柔把人按回去躺好:“別亂動。”說著又抓住了手掌要運轉生生訣。
龍澤卻把手抽走了,捂住嘴咳嗽著搖頭,鮮紅的血從指縫間溢出,悶悶的咳嗽聲在山穴中低沉回蕩。
樂遙急了,聲音中又帶上了哭腔:“阿澤!”
好容易停下了咳嗽,龍澤疲憊地躺回去,掌心裏是鮮紅的血跡。
“沒用的,”龍澤虛弱地笑笑,“撐不住了……再用那功法也無益,反倒害了你。”
“不,不會的,”樂遙含著淚拚命搖頭,胡亂抓住龍澤手腕,“生生訣能治好,你不會有事!”
龍澤無力阻止樂遙運功,但他身上一點靈力都無,任憑樂遙怎麼輸入靈力,生生訣都毫無動靜。
龍澤笑了笑,任小狐狸抓著手,慢慢反手握住:“你身負春神血脈,春意生機盎然,生生不息,傷勢都愈合得快。有此血脈,堪稱可起死回生,無性命之虞。鯨虎不日就會到龍宮,到時候於刑殿開鼎,你隻管說是誤入,不知其中緣由,定要與我撇清關係。”
“別說了,你別說了。”樂遙雙手顫抖,泣不成聲。
龍澤臉色青灰,眉目間是沉重的倦意,聲音低微,卻不疾不徐:“到時候我已死,龍後心意順遂,你再相機行事,多奉承龍後,盡管說是我挾持逼迫你。龍後除掉了我,心中暢快,不會為難你一個無名小卒,你還能安全出去。”
樂遙低聲抽泣:“……要走一起走。”
龍澤的聲音越來越低,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小。他勉力笑著,卻連這淺淡的笑容也無力維持了。
他握著樂遙的手,聲音輕不可聞:“此生,但恨不能與君白首。”
山穴幽暗,龍澤的手漸漸鬆了,空洞渙散的雙眼泛上灰白的死氣,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掌心的溫度漸漸流失,冰涼,樂遙死死抱住龍澤,前所未有的恐慌:“別嚇我,阿澤,你快好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懷中的人一點一點冰冷,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心底迸發,直到今日,樂遙才真真切切地嚐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樂遙嚎啕大哭,他從未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為什麼不勤加修煉,為什麼隻有三階的實力,為什麼要拖累龍澤。
如果他能再強大一點,是不是就能保護龍澤了,如果龍澤沒有替他擋了山英一擊,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悲徹肺腑的哭聲在山穴中蜿蜒疊蕩。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龍澤貴為東海龍子,又有六階妖修的實力,他的理想,他的抱負,他的野心,尚未來得及一一實現,就這麼死在了籍籍無名之地。
自己除了拖累龍澤,就隻能憑借那點血脈幫他修煉療傷,還有什麼用處?!
那點血脈……
春神血脈……
生生不息……起死回生……
哭泣的雙眼驀然睜大,龍澤毫無生氣的臉龐近在咫尺。
汪洋朦朧的淚眼中,閃過一絲癡狂,樂遙濕潤的臉龐慢慢貼上去,耳鬢廝磨,濕熱的水汽氤氳。
樂遙緩緩露出模糊的笑容。
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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