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中睜開眼睛,陳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打量四周,臨死前的環境和眼前的棺材瞬間出現了混淆,但是幾秒之後他已經從混淆裏清醒過來。
“我怎麼還活著?”陳龍首先想到的是這件事。
他確認自己死過。陳龍是位三十歲的普通上班族,過著一成不變的單身生活。下班途中在天橋上偶遇一對殉情的情侶,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出手相救,不曾想被那對情侶連累,跟著一同墜落天橋。
那可是六層高的天橋,橋底下的汽車絡繹不絕,跌落後定無生還的可能。
到底是摔死了還是活著,這個問題困擾著陳龍。他掐了下手臂,確認有知覺,才漸漸接受自己還活著事實。
陳龍蘇醒的地方是塊墓地,總共八口棺材。漆黑而沉重的棺木,高拱的棺頂上繪滿日月星辰,中間卻有塊留白,顯得十分詭異。棺頂中間的留白部分,有一行清晰的楷體小字,赫然是——
陳龍
任務:擊殺自縊鬼。
積分:0。
時間:1小時。
陳龍打心底發怵。一個已死的人從棺材中複生,這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張大的瞳孔中充滿恐懼。
現代人死亡大多火化,極少采用棺葬,畢竟土地資源稀缺。這一排棺材擺放整齊,倒是像有人特意為之,隻有傳說中的邪術才能解釋。可陳龍確認身邊沒有會邪術的人,他自認也沒有被複活的價值。
“難道有人用邪術複活了我?”想到這種可能,陳龍心髒猛跳。猜測自己成了僵屍,或者失去意識的傀儡。
陳龍連忙爬出棺材,卻發現身體的控製權在自己,心中更加忐忑。雖沒有發現身中邪術的異象,但是那股不祥的預感始終揮之不去。
……
陰霾的天空有烏雲在不斷翻滾,沉重和壓抑充斥四周,使人透不過氣來。
咚的一聲!
驟然出現的聲音吸引了陳龍的注意力,聲音從棺材裏發出來,每一聲都像一把鉛錘在他的心上敲擊了一下,心跳驟然加快,心仿佛要飛起來一樣在胸膛裏亂撞。
似乎有什麼要從棺材裏爬出來!
“難道是僵屍或者厲鬼?”
想起這些恐怖的傳說,陳龍隻覺得頭皮發麻,寒骨毛豎的退出好幾十米,想遠遠的避開未知的凶險。
從棺材裏翻身坐起一個麵容姣好的黑發青年,清秀的像個女孩。年齡約莫二十四五歲,一臉淡漠,冷靜的模樣似一具提線木偶。隨後黑發青年從棺材裏摸出一個黑白相間的京劇麵具,佩戴在臉上。透過麵具,一雙幽幽的眼睛如狼眸一般,滲出森森邪氣。
確認黑發青年是人,可他詭異的行為讓陳龍並不想與其深交,行為怪異的人大多有安全隱患,比如神經病、抑鬱症等。
不過,看黑發青年鎮定自若的模樣,他似乎知道什麼。陳龍想弄明白現狀,於是出聲:“我叫陳龍,你叫什麼?”
“花旦!”
黑發青年隨口應了句,感覺很敷衍。他的嗓門跟長相不符,尖銳又難聽,像泡沫擦玻璃的聲音。
花旦,是戲曲旦行中的一支,扮演的多為天真爛漫、性格開朗的妙齡女子。想來是從戲曲中借用的稱謂。
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自稱花旦,這邪乎勁讓陳龍直起雞皮疙瘩。這青年一定經曆過什麼,才會變得如此詭異,正猶豫要不要繼續詢問——
花旦詫異的瞥了眼陳龍,接著視線越過陳龍看向他身後,另外六具棺材……
墓地很大,周邊的墳碑已經坍塌,被荒草淹沒。墓地外兩裏地處卻是個小村莊,平房和小樓房高低錯落,一間連著一間,像骷髏頭上的牙齒。
咚的一聲!
仿佛奏響了奇怪的亡魂曲,一口口棺材蓋子逐一被推開,幾乎同一時間,六個人從棺材裏坐起來,臉上帶著茫然。
然後驚恐的厲聲尖叫,這實屬正常人的反應。
“我死了嗎?”驚恐過後,有人已經率先冷靜下來,腦海中閃過類似的疑惑。
這六個人是四男兩女。
陳龍一瞬間認出在天橋上坑害自己的情侶,驚訝之餘大膽猜測他們三人可能都死了。
有一名平頭青年,左臂上紋著老虎,連語氣也是地痞流氓樣。他冷靜過來之後,斥罵道:“媽耶!是哪個王八羔子把我裝進棺材裏?想死是不,給我站出來。”
聲音越罵越大,也許想借由這種凶狠的方式給自己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