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一道低柔的聲音喚道。
“進。”
扶樂不假思索地應,收好手上的論文,抬頭去看進來的人。
是個長相異常漂亮的女性。她個子很高,保守估計得185往上,留著一頭耳下短發,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高領蕾絲小洋裝,下半身一條紅色長裙,腳上踏了一雙白色平底皮鞋。
扶樂一眼看出她走路姿勢的不對勁。
……畢竟是肛腸科,過來看病的人都差不多。
他也沒讓人坐,直接問:“怎麼了?”
女人把病曆和診療卡遞給扶樂,色澤淡薄的唇瓣輕碰:“直腸脫垂。”
能說清病名,肯定不是第一次來,扶樂把卡插進讀卡器,一目十行讀過上麵跳出來的信息,脫口而出:“葉女士是嗎——”
等等,他把視線重新落回到屏幕上,用力地眨了眨眼。
沒看錯,性別那一欄,確實填的是:男。
扶樂呆了呆,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補救道:“抱歉,您希望我怎麼稱呼?”
女人——男人並未在意,輕聲說:“都可以。”
這時扶樂也聽清了,對方吐字輕緩音質溫潤不假,但稍微認真便能聽出不是女性,他躊躇片刻,放棄稱呼對方,直接進入正題:“來複查?”
“嗯。”
看過往就診記錄,這位在患者中算是配合度較高的那類——第一次就醫就進行了指檢——相當一部分人會在這步拒絕配合,同時扯出各式各樣的理由試圖讓醫生憑空診斷,更有甚者從進來就支支吾吾不肯說自己的病情。
不過配合度高好像並沒有對他的病情產生什麼幫助,扶樂把記錄翻完,發現對方的病情一直在惡化,撕裂傷一茬又一茬,導致脫出越來越嚴重。
奇怪。
扶樂認真看完,對情況大致有了數,問對方:
“先做一下指檢可以嗎?”
被詢問的人沒有回答,走到檢查床邊開始脫鞋,露出裏麵白色蕾絲花邊的絲襪。
按理說這種搭配很少人能穿得好看,在他身上卻不見違和。
大概這就是人長得好看的好處吧。
扶樂在心中感歎,走過去拉上隔斷簾,抽出醫用手套戴好,提醒道:“膝胸位就可以了。”
其實不用他提醒,這位病人確實少見的合作,扶樂一扭頭便瞥見對方掛在腿根處的內褲。
也是蕾絲的。
……
扶樂禮貌地移開目光,搓熱手上的潤滑油,按部就班道:“放鬆。”
—接下來是一係列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正直的肛|門指檢—
檢查過程很順利,除了病人一聲不吭讓他有些難以判斷自己的力道,扶樂褪下手套,說:“還是老問題——排便正常嗎?”
“有時候會出血。”回答聲有些虛浮,說話的人慢慢拉上衣物,跪坐起來,全程他的表情都十分坦然,倒讓扶樂這個醫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看了記錄……站起時不能自動恢複對嗎?”
“是。”
……
數問數答後,扶樂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在電腦上點選藥物,另一隻手勾著筆翻開病曆本:
“還是用坐浴和藥膏,我給你換一種試試,暫時還沒有到需要手術的程度。”
“嗯。”
扶樂繼續:“雖然說不需要手術,但是,嗯,平時的性生活還是要注意一點,或者等養好了再……”
他對上男人的眼睛,暗示性地提問:“懂嗎?”
“嗯,”男人靜靜聽完,禮貌道謝,“謝謝醫生。”
扶樂不知怎麼覺得他並不會照做,沒忍住又說了一句:“身體是自己的,至少要做好擴張?不要覺得我在危言聳聽,其實結腸癌很多都是因為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