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優雅的,總是一身白裙,總是坐在鋼琴邊,總是出神的望著窗外的雲。
她教他彈鋼琴,教他畫畫,用鉛筆刀在他手臂上刻下文字。
最後她淡淡的看著他,輕聲說:“戎兒,你知道嗎?生命是輪回的。”
不理會他幼小的,不解的目光,她接著說:“我隻有將我的生命給你,才能盼來下個輪回呢……”
她果真將生命給了他,她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將那絲絲的鮮血滴入他的口中。
之後她昏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過。
他們發現他時,他坐在血泊之間,低頭冷冷的看著自己母親的屍體。
所有人都開始怕他,不願意接近他。
現在想來,那美麗的女人,有著一頭淩亂卷發的女人,在將死時刻,分明是對自己下了詛咒。
強大的,幽怨的,一輩子破不了的詛咒。
她竟這麼恨他。
敲門聲的闖入,打斷了林戎的回憶。
“進來。”那淡淡的聲音講。
一名黑發男子進來,抬眼望了林戎一眼,畢恭畢敬的對俞承佑說:“老板,馬克威爾先生來了。”
“恩。”慵懶的鼻音從精致的臉頰上發出,淡淡的,粘膩的。
似乎早已習慣了自己老板撒嬌似的說話方式,黑發男子恭敬的退了一步。
俞承佑像貓一樣的從沙發上坐起來,回頭,看了林戎一眼。
“給他找身像樣的衣服,弄點蛋糕,把我旁邊的房間給他。”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散亂的長發,輕聲說。
黑發男子點了一下頭,算是聽到。
“馬克威爾那隻老狐狸自己來的?”
“是,連保鏢都沒帶。”
“哈,這到新鮮。”接過黑衣男子遞過的外套,並沒有穿上,反而丟到了一邊。
“通知漢克,加強遊輪四周的戒備。”
“是。”
然後白色的身影同黑色的身影一起,消失在房間裏。
隻剩下仍在發呆的林戎。
對於自己的新身份,林戎還沒有掌握好。
他冷冷的掃過這間華麗的屋子,白色的,柔軟的。
如同那個人給人的感覺。
他隻知道,經過一年非人道的殘虐之後,他竟活著離開了那個小島,現在平安的坐在離開那裏的遊輪上。
在過去的一年裏,他親眼見證過無數次的死亡,那哭聲,那哀求聲,皮膚底下鮮紅的血液,一次次,如同噩夢。
因為有著一雙冷漠的眼睛,他也沒少受到懲罰。
那可怖的……連悲鳴都發不出的懲罰。
曾經,他以為,自己可能一輩子在那裏,卑微的死去。
將來,又會怎麼樣呢……?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一位年輕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穿著黑色的長裙,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淡淡的妝。
她是個美麗的女子。
“你就是今天新來的那個?”女子走過來,俯身趴在鋼琴上,仰臉望向林戎。
林戎看她,用慣用的冷漠眼神,連點頭的動作都沒有。
女子看到他的眼神,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我說呢,俞不會隨便找阿貓阿狗來養的,不虧是俞,挑東西的眼光真獨特。”
林戎看著她,不想發表任何意見。
“我叫莫利·亞當斯,俞喜歡叫我茉莉,反正沒差。你叫什麼?”
“林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