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北風卷著雪花呼嘯。
鐵牢一般森冷威嚴的燕王府,雖然處處都披紅掛彩,貼著大紅的“雙喜”字,但是,燕王府卻沒有半點新婚美滿的祥和之氣。
冰冷柴房裏,寒風呼呼的從門縫灌進來,顏千夏凍得縮成一團倒在地上,一襲華麗大紅嫁衣,皺巴巴沾著泥土,發釵淩亂,她僵硬的身體已經涼透了。
自從花轎抬她進了燕王府,她就被直接關進柴房,三夜兩日,水米未進,在第三日的清晨,終於咽氣了。
柴房外麵,翠丫對著小手喝著白氣,趴在窗口往柴房裏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頭對立在院子裏的白袍少年說:“溫大人,這個女的好像已經僵了,她都不動了……她是不是死了呀?”
溫良是燕王府的管事,燕王的謀士,心腹。
“李嬸兒,快把門打開,進去看看王妃還有氣兒沒有。”
“是,溫大人。”
李嬸兒打開了柴房的門,沒一會兒就慌張的跑了出來,“溫大人!王妃、王妃她沒氣息了,死了……”
溫良瞪了李嬸兒一眼,她說話的聲音就越來越小。
“翠丫,快去稟告王爺!”
翠丫雖然平時都是虎虎的,但是唯獨懼怕王爺,“溫大人……奴婢不敢去。王爺每次聽到別人提起這個女的,他那不聲不響的樣子可嚇人了,眼神好像能殺人一樣……”
京都誰不知道,燕王因為不想娶這個女人,被皇上關了三個多月的禁閉。
溫良欲言又止,“……算了,我自己去。你們在這兒守著,誰都不能動王妃,記著,別聲張。”
溫良匆匆離去。
李嬸兒和翠丫就守在門外,小聲的議論著。
“娘,這個女的出身好像很高貴,她剛進門第三天,王爺就這麼凍死她了,我們王府會不會惹麻煩吖?”
李嬸兒趕緊捂住了女兒的嘴,“噓!別亂說話,王妃是暴斃,跟咱們王爺一點關係都沒有!咱們的王爺是個心裏有成算的人,他既然敢做,自然就能擺平一切的。”
翠丫抓著娘的手,用力的點點頭:“嗯!反正我們王府上下齊心,都護著王爺!”
“咳咳……”
柴房裏,顏千夏虛弱的咳了兩聲,掙紮著從冰冷肮髒的地板上爬起來,她醒來已經有一會兒了。
關於這個世界一切的信息,還有不屬於她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洶湧的朝著她的腦子裏來。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哪裏才是真實的世界……
她叫顏千夏,是21世紀的人,而這個身體的主人和她同名,也叫顏千夏。
顏家一門忠烈都成了牌位供奉在宗廟裏,隻剩下顏千夏一個遺孤,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在北境手握重兵的老祖父。
她努力的支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走這件柴房,可是她沒有力氣站起來,她隻是巴望著院子裏的兩個女人,幹裂發白的唇瓣微微的張合著:“水……水……”
好渴,她好想喝水……
呼嘯的北風淹沒了她的求救聲,柴房外的小翠和李嬸兒都沒有聽到了。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