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薑清旒跟前,認真道:“噶爾丹路途遙遠,氣候不好,吃的也不好,也不能隨時睡覺,可難受了。”
康熙語氣溫柔又小心,陽光照在他羽睫上,透出一片暗暗的光影。
其實她出門就後悔了,這個身體,比她想象中還要脆皮一點。
別開臉不願意認輸,當喪屍的時候,那麼艱難都過去了,現在在大清,跟著官員一道,她若是累了,就進馬車裏麵休息。
反正不想被皇後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了。
“不去。”她道。
康熙知道她生氣,也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不禁輕歎一口氣,低聲道:“乖,回去,朕保證她們不來吵你,好不好?”
她的驕傲,他是知道的。
聽到這話,薑清旒有些意外,想到他那九十五的好感度,又覺得一切可以解釋了。
“不去。”她拒絕。
眾人攔在城門口的時間有些久,康熙想了想,決定不再耽擱,上前一步,直接將她抱在懷裏,壓低聲音道:“此去乃是國事,定然不能好生的伺候你,再說了,旁人哪裏有朕細心。”
一旁跟著的官員,眼神都要驚掉了。
比方才更甚。
剛才這嚴特使突然消失,再出現的時候,身邊跟著猛虎,猛虎上頭騎著一個貌美的小姑娘。
他們原以為是這嚴特使的小情人,如今瞧來,怎麼跟帝王也有關係。
甚至這麼如珠似寶的追出來。
被他身上的鬆香味籠罩,薑清旒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她有些困頓想睡了。
“乖,睡吧,朕帶你回宮,給你備了許多好吃的。”他聲音中充滿了誘惑。
薑清旒迷蒙著雙眼,覷了他一眼,掙紮著起身,坐到小奶虎身上,一本正經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苦吧累吧都是我一個人的事。”
這話說的絕情。
康熙聽懵了。
比她要走還懵,剛開始的時候以為,她是耍小性子,但是如今看來,好像沒有這麼簡單。
他審視的看向小喪屍,盡量站在她的角度上思考問題。
就見嚴書白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張紙,示意奴才們遞給他。
康熙展開紙,就見上頭一筆一劃的寫著‘一夫一妻’,甚至怕他看不懂,下頭還仔細的寫著,‘妾違法,於世俗所不容。’
甚至還有‘勾引有婦之夫者,世人唾之’等字眼。
這說的夠清楚明白了。
康熙作為一個帝王,是非常好的帝王,但是作為一個女人的男人,作為一個心上人,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要喝無數人的分享,就非常不值當了。
康熙看著手中的紙,又看向小喪屍,將紙遞給她看,問:“是這樣嗎?”
薑清旒點頭,是這樣沒錯的。
若是她穿越過來,隻是一個身份平凡的女人,可能會滿足於做後宮一個女人,爭取離皇帝近一些,這樣也好吹一點改革的枕頭風。
但是現在不同,她有嚴書白和小奶虎,甚至猜測,她的另一個崽,蔣清河會不會也穿越過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說製霸大清,輕易無人能奈他何。
再將她困囿於後宮,做一個安分的小妃嬪,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簡直就想都別想。
康熙眯著眼睛看她,眼神危險。
對於他來說,女人和江山是不用選的。
女人和女人之間,也是不用選的。
“朕會遣散後宮。”他道。
左右他一時半會的,也沒有辦法接受以前都是喪屍臉的這些妃嬪,隻要看見了,那高清喪屍臉就冒了出來,根深蒂固,他無法忘卻。
聽到他這麼說,薑清旒是真的詫異了。
抬眸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康熙,還未做出反應,就聽嚴書白低吼出聲。
“吼。”許諾離婚的渣男,真離了再說吧。
薑清旒忍不住抿嘴輕笑,道理是這麼個道理,確實是這樣說的沒有錯。
“遣散,再說。”她道。
說完之後,就趴在小奶虎身上,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康熙當即就下了口諭,叫奴才們去傳口諭,這才看向小喪屍,低聲道:“走吧?”
薑清旒猶豫了一瞬,她是真困了,對著康熙伸出雙手,示意他抱抱,埋進鬆香味的懷抱,她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康熙挑釁的看了一眼嚴書白,抱著自己的小喪屍,施施然走了。
這種溫軟在懷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他有些忍不住將對方往懷裏又擁了擁,這才坐上馬車。
來的時候是騎馬,這回去的時候,抱著小喪屍,自然不能再騎了。
嚴書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倆離去的背影,看著議論紛紛的眾臣,一個眼風掃過去,登時都閉嘴不言。
等回了乾清宮之後,康熙將小喪屍放到二樓寢宮,這才下樓來到正殿。
下口諭的時候,非常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還要麵對一哭二鬧的妃嬪,有一場硬仗要打。
果然,剛一下來,就見殿中齊刷刷的跪著一排身著素衣的妃嬪,見他來了,一個個都行跪拜禮,卻一句話都不說。
皇後跪在最前頭,見他來了,先是行了三拜九叩大禮,這才冷靜道:“萬歲爺若是想讓吳家女為後,臣妾願意自請下堂,做妃嬪也好,宮人也罷,左右不能逐出去。”
這跟要了她的命,也沒有什麼區別。
其他的妃嬪一聽,就連皇後都要如此讓步,輪到她們身上,哪裏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不禁都嚶嚶哭出聲來,句句悲切。
鈕祜祿氏跪在皇後身後,她進宮後,知道萬歲爺不待見之後,就一直謹小慎微,最擔心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誰知道仍舊出現了,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想了想,認真道:“臣妾想著,皇後娘娘所言極是。”
哪裏有為一個人,而放棄整個後宮的道理。
再說了,這樣的情況下,她被逐出後宮,簡直不能想象,史書工筆,到底會怎麼評價這一批妃嬪,會不會釘在恥辱柱上,再也下不來了。
一想到這種慶幸他,她就覺得頭皮發麻,萬歲爺不肯臨幸不礙事,隻要在後宮裏頭就成。
康熙視線在她們二人之間徘徊,半晌才道:“朕意已決,滿足姑奶奶,再嫁容易的緊,朕沒有碰過你們,也不會介意旁人碰,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隻要他這話說出來,旁人心裏就有譜了。
這能夠做皇後、妃嬪的人,放出去滿是人都要。
若是說再嫁的問題,那滿人多的是再嫁,並不怎麼幹係,何苦這般哭哭啼啼,就連先祖,後宮中收的寡婦都數不勝數。
更別提這隻有後宮名分,而沒有實際圓房。
“朕會將問題攬在自己身上,保你們清白無虞。”康熙道。
他知道這後宮諸人,出宮後定然艱難了。
但是在這後宮裏頭,也照樣艱難,甚至連他和小喪屍也會變得艱難起來。
小喪屍現下還對他有依賴,當係統的作用越來越少的時候,對方定然會決然而然離去的。
他知道嚴書白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故而才認真考慮。
“你們不必多說,回去收拾細軟,能拿走的都拿走吧,禦製也可,另每人賞銀二十萬兩,依次降等,擇日去戶部領取。”他說完之後,就衝著梁九功揮揮手。
示意他把人都給請出去。
皇後起身,就要往立柱上撞,剛還未跑出幾步,一隻碩大的老虎,目光冰冷的盯著她。
腳步停頓,她失魂落魄的跟在妃嬪身後,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看了一眼坐在禦案前的康熙,對方眼神都沒有抬,正在跟司膳宮女說什麼要做什麼點心的話。
想想那個吳家女,睡醒就要吃東西,她何嚐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原來他也會溫柔體貼,將萬事都想盡了。
原來他不是不近女色,隻不過她們這些妃嬪,在他眼裏,不算女色罷了。
想想他那些警告,想想他現在的溫柔,可惜都不是她的。
想著方才在門口看到的那個吳家女,她就忍不住輕歎,她縱然想要怪她,都找不到理由。
癡傻不知事,你去罵她什麼。
皇後淚水漣漣,看向乾清宮二樓的視線,充滿了恨意,一個癡傻女子罷了,就算她出宮了,她也定然要她不得好死。
想要占她的位,她倒要看看,癡傻的吳家女,如何堵住眾臣的悠悠之口。
“鈕祜祿妃。”她輕聲道,看見對方頓住腳步,還未說話,就聽那細聲細氣的聲音響起,帶著些微的惆悵:
“往後,叫我鈕祜祿氏,或者圜陽也成。”
這就是認命了。
赫舍裏氏看了她一眼,不禁悲從中來,不高興道:“本宮原是他三媒六聘從午門迎進來的,憑什麼給一個傻子讓位。”
“姐姐慎言。”鈕祜祿氏有些惆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原本就不想進宮,如今倒是正好。”
說著見皇後仍麵有不忿,她歎了口氣,這些年在後宮裏頭,皇後原也對她多有照拂,便起了最後一絲善念,勸道:“你我入宮多年,從花季少女長成如今模樣,萬歲爺縱然不待見,卻也沒有苛待。”
皇後麵有恨意,直直的盯著乾清宮方向,冷笑道:“本宮何嚐又負了他。”
年少慕艾,如今不過一場空。
她滿腔憤怒,卻連個發泄口都沒有,燒的心肝肺都是疼的。
看向圜陽溫柔的眼神,皇後心裏一直繃著的那條弦,瞬間斷了,眼淚呼啦啦的往下掉,她不光是出宮的問題,她將是曆史上,頭一個無寵被逐出宮的皇後。
想想孝惠皇後,年十一入宮,嫁給舅舅劉盈,後來被廢黜皇後之位。
如今尚還在眾人的嘲笑之中,她如今也是其中一員了,到時候旁人會說,清康熙帝元後被廢黜。
她張了張嘴,卻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就聽圜陽道:“沒有吳家女,也有張家女、劉家女。”
兩人立在門口,相顧無言。
梁九功直接追了出來,看著兩位跟門神似得,也知道她們的意思,躬腰行禮之後,謙卑道:“奴才送二位娘娘出宮。”
皇後看了他一眼,擦掉臉上的眼淚,突然就笑了起來。
她恨吳家女做什麼,瞧瞧萬歲爺生怕她多呆一刻半刻的,直接叫梁九功這奴才來送她,實則是來攆她。
“走吧。”她道。
宮中沉浮,她不過是提前退場了。但是她總有一天,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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