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思量(1 / 2)

醒來的時候陽光還是陽光,店裏也一如往常,甚至自己也一樣站在櫃台前發呆——那麼清晰的恐慌,是夢嗎?

今天的客人似乎特別少呢,呆坐一天,看看時間,也該打佯了,畢嬋起身收拾東西。

“小嬋!”尚宣笑得似乎也一如往常,但畢嬋就是敏感地察覺那笑容裏有些別的東西。

“哎!”答了一聲畢嬋垂下臉繼續收拾。

隱約一聲歎息,尚宣從背後環住畢嬋的腰身,下巴擱在畢嬋肩窩,溫熱的呼吸把畢嬋的臉頰耳朵燒成一片緋紅:“小嬋,我愛你!”

畢嬋掙紮了一下也掙不開,聽到這句歎息一樣的話莫名悲傷,強笑道:“我們才認識多久?你不要告訴我是一見鍾情哦!”

“不是一見鍾情!”尚宣仍然一副憂傷的語氣:“不是一見鍾情。小嬋,我愛你。”

這人怎麼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好像滿腹的話不能說出來一樣。

畢嬋卻忽略了,對於一個男人的表白,自己竟然沒有半點吃驚,而是任他抱了一會,才悶悶地道:“我該回家了!”

“嗯。”尚宣也不攔他,鬆開懷抱看畢嬋收好東西,出門,轉過街角,消失。

“你是元商!你知道他是毗修藍!”

“是又怎麼樣?乾羅,他已經不記得你了!”

“他就算不記得我,也不會屬於你!”

……

上午的對話依然在耳,尚宣——或者說元商,閉上眼睛摒去那些不願想的記憶,乾羅,我守了四世一生,他憑什麼不能屬於我?他愛過你是真,在你親手殺了他以後怎麼還能夠再來找他?

樓梯間的燈壞了呢!畢嬋摸索著爬上五樓自己家,掏出鑰匙插進鎖孔。

“毗修藍!”

“誰?”

畢嬋反射性的轉身,然後驚嚇到一樣背抵著房門——不是夢嗎?

那個名叫乾羅的男人此刻正站畢嬋麵前,一襲古怪長袍,一雙眼睛在黑暗裏奕奕地熒著赤紅的的光芒,熟悉的恐慌再一次占領畢嬋的靈魂。

“你認錯人了!”畢嬋強迫自己堅強一點,一隻手在背後小心轉動鑰匙。

“是你不記得了!”男人逼近:“真的不記得了嗎?小藍,我是乾羅,乾羅!”

“乾羅”,這兩個字像魔咒一樣啃噬著畢嬋的神經,房門“哢”一聲打開讓畢嬋恢複冷靜,轉身進屋,背抵著房門用力關緊,反鎖,一氣嗬成。

等了一會,似乎沒有什麼動靜——沒有跟來嗎?畢嬋鬆了口氣,甩甩頭強迫自己忘掉,也許是個神經病院跑出來的病人呢——不過真的嚇死人了!

戰戰兢兢地洗漱完畢,洗澡水的溫度撫平了畢嬋心裏的不安,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現在已經能算是美人了,及腰的長發隻擦到半幹貼在背上浸濕了薄薄的睡衣,隱約透出細嫩的肌膚,長睫上的水珠滾動,畢嬋有些恍惚,似乎穿過鏡子中的眉眼看到了許多,一個一個的片斷像64倍快進的影碟機一樣模糊而迅速的閃過,仿佛什麼都看到了,又空白得似乎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