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說不定。”
“對了。”黑子頓了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我轉身對郭沐瑤道:“把棉布撤了。”
郭沐瑤扯開棉布,錢茗悅立即咆哮:“郭沐瑤騷□□!老娘要把你挫骨揚灰,叫你碎屍萬段!”
“啪!”
郭沐瑤反手又是一抽,立馬把棉布重新塞上!
“聽見了吧?”我冷笑,“錢大小姐的聲音你不會識不得吧?別告訴我你耳朵抽聾了。”
“好好好,我聽你的,求你別傷害她,明上午我一定到。”
我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在了床上。
杜航的表情僵窒,張大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郭沐瑤卻笑得神秘,拍拍我的肩,道:“看來以後不能逼你,你要是惡毒起來,比我還可怕。”
我不知這是褒獎,還是有意貶低,但我無心理睬,我平和語氣,冷漠道:“把她放了。”
郭沐瑤睜大眼睛看我,“為什麼?”
“不為什麼,把她放了。”
“我還沒解恨!”
我目光熠熠盯著她,“你還沒解恨?!請你把她放了,我要的是現在!現在!”
“你能給我個理由嗎?”
“無可奉告。”
“那我憑什麼放了她?”
“我有我的打算。”我轉身,“你今上午也是這麼把我說服的。”
郭沐瑤指著錢茗悅,“放了她?能救顧平川?”
“能。”
“憑什麼?”
“無可奉告。”
“無可奉告?哈哈哈……”郭沐瑤又笑,“我有那麼傻?”
“我現在告訴你憑什麼。”我靠近,冷氣逼人,“就憑你傻。”
郭沐瑤與我眼神交戰,最後還是失敗了,故而躲避我的眼神,憤憤,“我還是沒解恨。”
“退一步,海闊天空。郭沐瑤,不要變得讓我不認識你,若是不放,咱們這輩子都別再想說話了。”
郭沐瑤抬眼看我,眼波流轉秋水蒙瞳,淚波裏光輝寒洇,淹沒了我的影子,變得飄忽不定。
她哭了,淚水湧出眼眶,滑過臉頰,墜於下頜,無聲掉入塵埃。
“好,我把她放了。”郭沐瑤的眼波由有神變得無神,語氣由尖銳變得平緩,遂又吩咐杜航:“你幫我把她解開。”
杜航腳步不穩,差點摔倒,但還是把持住了,看看我,又看看郭沐瑤,但還是慢條斯理地解開繩子。郭沐瑤語氣尖酸刻薄對錢茗悅說:“賤人,你給我聽好了,以後別招惹老娘,以後你去你的窯子院,我走我的陽光道,互不相欠,要是還來惹我,我把你逼縫撕裂,裂到肚臍眼去!”
————
那晚,我是跟杜航一起回宿舍的,沒讓郭沐瑤派人相送。自從踏出那扇門時,我就知道,我和她的友誼,終將變了質。
我也知道,我的人格,也變了質。
我望著月色,半夜裏,月色更加明亮了。光禿禿的道路上,沒有樹影,沒有花影,隻有我和杜航被路燈微妙的燈光拉長的影子在緩慢移動。
林森,換做是你,你也會這麼做的是吧?即使阿濤會反對。就算阿濤反對,你們終將吵一架,阿濤還是會服從於你。
因為他是那麼愛你。
衝動是魔鬼,仇恨是心智的背叛,仇恨會讓人丟了魂,忘了魄。
我和她的友誼就好像靈魂鑄就的尻骨,童童,涼風侵蝕。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因為心軟而妥協,讓時間修複,讓流年填補,但至少現在不能。
兩人之間一旦存在一時的隔閡,雙方心靈的映照會反射成紗,即使薄如蟬翼,但在兩人笑麵相對時,對方在自己眼中還是會變得朦朧吧。
日後一旦談起,也會讓人尷尬。
因為這是不可遺忘的東西。
我和杜航一路上都沒說話,有他一路相伴,我很感激。
“你……不要怪她。”走到燈火闌珊處,他突然這麼說。
我突然笑了,不知為何發笑,我亦如此問:“為何這麼說?”
杜航說:“她是好人,今晚很性感,我更喜歡她了。”
我:“……”
杜航又問:“錢茗悅被這麼放走,不會報警吧?”
“她走之前我跟她說了啊,我有辦法救他出來,叫她別插手,別攪黃了,隻要錢茗悅對顧平川還有一絲感情,她就會聽我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杜航點燃一支煙,遞給我一支,我卻接下了,“今天沐瑤綁架了她,我怕她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