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那些“嚶嚶”哀嚎的剝皮【瘟詭】,畫風尚且還算正常。
那此刻萬人坑中的景象,便真正稱得上是駭人至極了。
隨著乃蠻五部族人的祭舞漸入佳境,所有人的心念都被科儀融為一體。
【地母黑天】的力量也被他們不斷引導著,轟然貫入萬人坑中。
下一刻,一片刺目的血色佛光便瞬間吞沒了坑中所有的活人、死屍。
佛光中,所有人都開始漸漸融化,隻是屍體融化的速度更快,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就變成紅黃的惡臭屍水。
將五座萬人坑變成了五座恐怖的血湖。
無數用於製造鼠疫的“細蟲”開始在屍水中迅速繁殖,紅黃相間的瘟氣也越來越濃。
而那些在屍水中不住哀嚎的活人則更加淒慘。
他們的身體在融化了一半之後,每兩個人都像【雙身法相】一樣,背靠著背又被漸漸融合到了一起。
脊椎、脖頸、顱骨...
在一陣讓人牙酸的鳴響中,最終變成了一種極端畸形、扭曲的形狀。
整體就像是一個有著四足支撐的肥碩葫蘆。
但支撐的四足卻是四條像根須一樣的中空人腿,深深紮進萬人坑的屍水中,“咕嘟咕嘟”不斷吸取其中培養的細蟲。
他們的腹部則詭異地膨大成球,內部的心、肝、脾、肺、膽...等等內髒先是液化成水,又氣化成霧。
將肚皮乃至胸腔都越撐越大。
四條胳膊全都消融殆盡,兩顆腦袋則融合成了葫蘆的上半部分。x33xs.com
兩個人的五官被強行拚接到了一起,好像是抽象的畫作一樣,在一顆球體上錯亂地分布著眼睛、鼻子和耳朵。
在球體的最上方裂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環繞著一圈來自兩個人的,層次不齊的黑黃牙齒。
看起來再非人類的腦袋,反倒更像是某種張大著嘴吧、貪食時間一切血肉的怪誕蠕蟲。
透過原本是喉管的地方,還可以清楚看到腹腔內部不斷沸騰的濁液。
而葫蘆形的畸形整體,看起來倒是像一尊尊怪誕的丹爐。
——【人巢瘟癀爐】!
幸虧圍繞在萬人坑邊的那些乃蠻人此時精神高度集中,全都被狂熱的祭舞感染。
否則即使他們在詭異遍地的草原上已經見慣了各種怪誕。
此時看到這種景象,恐怕也要個個吐得昏天黑地不可。
這還沒完。
那些好似剝皮黃鼠狼一樣的【瘟詭】,在接連跳進萬人坑之後,便紛紛從後門鑽進了他們的肚子裏。
它們泡在【人巢瘟癀爐】的液體中,好像重新回到了母體,蜷縮起沒有皮膚的血紅身體沉沉睡去。
隨著它們不斷吸收屍水,體型越來越大,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體內鼠疫細蟲的濃度也越來越高。
“啊啊啊啊啊...”
但是萬人坑中的哀嚎聲也越來越淒厲。
這聲音不是來自那些【瘟詭】,而是來自那上千座“丹爐”。
整個過程他們都十分清醒地活著,喉嚨裏不斷發出淒厲的哀嚎,無能為力地見證了自己一點點的恐怖變化。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不斷孕化那【瘟詭】的同時,也將自己對生人的無限痛恨,通通灌注到它們的身上。
讓鼠疫的威力更加恐怖。
“不錯,不錯,【瘟疫】、【死亡】、和【生育】都達成了,效果非常好。”
看著這種景象,主持儀式的大薩滿不僅沒有心生憐憫,反倒十分滿意地連連點頭。
其實這一整個過程,就好像是用特製丹爐施展的黃白燒煉之術,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養出最強的【瘟詭】!
然後召集草原的億萬鼠群,形成鼠疫狂潮,將白雲關乃至大炎北疆通通淹沒。
到時候隻要能控製住其中最強的幾隻【瘟詭】,對乃蠻五部的危害就在可控範圍之內。
況且在“蒼天正法道”的統治下,漠北的人命本就就是耗材。
隻要不絕種,就算是拿一成去換大炎的一成,拿兩成去換兩成,他們也完全耗得起,甚至樂見其成。
畢竟這個國家的主體是作為精英階層的教門,是各路“神明”,底層的損失並不會動搖上層的統治基礎。
鼠疫再強也感染不了那些超凡脫俗的統治者。
“這...好狠!”
倒是王遠被這種慘烈至極的場麵深深震撼,良久之後才稍稍回過神來。
用眼角的餘光瞥向法壇上的那詭仙的【雙身法相】,眸光閃爍,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這【地母黑天】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
所有科儀都是在那些薩滿的法鼓引導下完成,沒有一次是她在主動施法。
完全不像是一位智慧如淵似海的【青篆詭仙】,而更像是一件...人形的【詭物】!
【觀瀾閣】裏的情報說她原本是一個佛門修士,如今化身詭仙多年,不會是已經被那【天官·蒼神】給吃得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