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之人
她聽到夜垂下的海岸傳來如琴弦撥動般的聲音,一陣一陣,於是本欲走的足收了回來,在原地停留片刻,傾聽那奇妙的樂章。靜靜聽去,樂聲中竟還和著打擊的元素,夾雜在溫柔湧動的琴聲中,幾乎不得耳聞。
索馬多的夜是隻有圖中才有的夜,靜止,矛盾,一切一切的特質都完美浮現在表麵上,見到它的第一麵,所有人看到的是同一張畫像。激烈的衝突與富於爭議的代表在畫麵中心對峙,連邊角的一片小小草地,都加入了象征的色彩。似乎在這裏,在索馬多,隻要你善於發掘,就可以從小小一張畫像中尋找出永無止境的秘密,這也正是它之所以吸引人的所在。
沒有人相信,當我們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都能發現的東西,是早安排好,早早停在那裏的,就像他們不相信有人會可能被注意的一個詞或一個字,做出數億字的補充。但事實就是,在索馬多,沒有隱藏的東西,任何東西都是被安排好的,正如一部寫好的多分支劇本,我們給你選項,但選項也是定下來的,這是索馬多真正的特質。
這是所有相信索馬多的人們的共同悲哀。
天色漸漸有點發白,熱帶的氣候讓人總感不到想睡的yu望,晚上緊縮到指甲蓋般大的一點點,所有精力充沛的人都在酒吧或海邊徘徊。
好吧,她站起來往海岸邊摸去,過了5點就是入睡的時候,現在可以去看看困擾她一夜的音樂,沒錯,從留下開始,時間已經爬過了幾個來回。
海岸邊的風總給人空氣透過鏡頭傳送,倦倦的打了幾個折的感覺,穿過一片白桃色稍有點硌腳的沙子地,穿過一條丟了幾個綠色酒瓶的小路,穿過一個高聳的崖壁,沒有可再穿過的東西了,平平坦坦的一片海,盡頭是一個黑影。
她沒有輕輕踏著溫軟的腳步過去。
於是黑影動了一下,她隔著遠遠的一片黑藍色大聲問道,這音樂是怎麼來的。
海風一陣陣搏動,吹進大張的口中,枯澀,這是當然的,今天早上要去喝酒,她暗自計劃。
她看著黑影從盡頭走來,一點點放大變形,由一個小黑點變成鏡頭的主角,占據了畫麵的中心位置,臉色慢慢變亮,汗毛清晰可見,她仿佛看見了一個人誕生的過程。
這樣一個完美的人,難道也是畫麵的一部分,也是被寫好的程序之一麼。
從黑影蛻變的男人並未仔細打量她,稍稍掃視一眼就轉過頭去,聲音輕輕傳出,拂過鬢角,粗的像沒有精製的粗鹽,細的像溫溫的牛奶。
“當然是彈出來的。”他說。
她瞪大眼,“胡說吧,哪裏有樂器。”
男人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手裏變出個黑色的機器,有點金屬的光澤。
“CD。”
男人的笑臉一時之間映的整個海水閃閃發光,她惶惶的從中省過神來,打算和他一起共進早餐。這樣的人會是一個象征麼,平板,但又能不斷的向下挖掘,挖出一切可以看到的東西,同時遠離一切不可以看到的。
8點半
8點半本該在床上輾轉,而絕對不是約會的好時段。這時候一夜的風liu使女人臉上隻剩殘妝,夜的放肆又在臉上刻出可怕的憔悴。但除去8點半,男人從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