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得到裕親王的首肯後,戴上從季大夫那裏拿過來的蟬翼手套戴好,之後拿起了桌上的墨條。
“加了迷藥的墨條被凶手拿走了,這是被替換的墨條,隻要查驗上麵的指印,不但能證明萬雲浩不曾用過這根墨條,也能以此找到偷換墨條的凶手。”
嗬!公堂內外的人震驚的倒抽了一口氣,重光解釋的清楚,眾人目光刷一下看向下跪的七人,隻有他們才有機會偷換墨條。
重光打開桌上的脂粉盒子,做工精致的盒子上不但有鏤空雕花,還鑲嵌了一顆珍珠。
“那是女子用的粉盒吧?”年長的讀書人詫異的瞪大眼,他們都成親了,自然見過自己媳婦梳妝打扮,隻不過他們媳婦用的脂粉遠遠沒重光手中的這麼精致華美。
沒理會詫異又好奇的眾人,重光用柔軟的羊毛刷沾了一點白色的粉末,輕微的抖動兩下,隨後將粉刷到了墨條上。
片刻後,重光對著墨條吹了兩口氣,黑色的墨條上顯現幾枚指印來,其中有兩個指印比較清晰。
“這?”外麵的人看不出清楚,可公堂裏旁聽的二十個讀書人不由驚呼出聲。
這就是禁龍衛的手段?劉謇、章知府等人震驚又忌憚了看了一眼重光,這手段若是用到刑部或者大理寺,查案是不是會更容易。
“要如何比對指印查找凶手?”裕親王直截了當的問道,不久前被釋放的甲大廚四人都摁了手印,可手印並不清晰,紋路也顯得模糊,以此比對找出凶手幾乎不可能。
“王爺請稍後片刻,接下來便是取這七人的指印。”重光動作輕緩的放下墨條。
這一刻,跪在公堂上的七人看著神色還算平靜,禁龍衛雖然可怕,讓人聞之色變,可看了重光的手段後,他們反而不擔心了,隻要自己是清白的就不怕查。
桌上點燃了幾支蠟燭,重光將一塊憑證的瓷片放到燭火上慢慢的烤著,片刻後,就看到白色的瓷片上凝集了一層黑灰。
重光讓下跪的第一個捕快走上前來,等瓷片溫度降下來後,朗聲道:“把右手這三隻手指頭都抹上黑煙。”
雖然不明白重光要幹什麼,捕快沒有任何遲疑的照辦,先是右手大拇指,爾後是食指和中指,“大人,已經好了。”
重光看了一眼,指腹已經黑乎乎的,均勻的塗抹上了黑煙,“等著。”
眾人就看見重光把做蠟燭的白蠟放到火上去烤,等白蠟被烤的發軟之後,重光快速的將好似濃稠液體的蠟燭油倒進了長形銅盒裏,用刀片迅速的磨平了表麵。
又等待了半晌,確定蠟燭油柔軟度差不多了,重光看向侍衛道:“依次把手指摁上來,記住,輕輕摁一下即可,手指不可移動,否則指印會模糊。”
“是。”捕快明白的點點頭,將抹上黑煙的三根手指頭依次摁了上去。
等他的手拿開後,蠟燭油上邊出現了三枚紋路清晰的指印。
或許因為指腹抹了黑灰,被白色蠟燭油一襯托,黑白對比下,指印比簽字畫押時摁下的清楚多了,中間的紋路更是清晰可辨。
“這竟然可以提取指印?”公堂內外的人再一次震驚的瞪大眼,若不是親眼目睹,他們隻怕不會相信。
重光讓禁龍衛的手下給第二個提取指印,自己則是拿著墨條對比蠟燭油上的黑色指印,隨後記錄在案。
這一過程雖然緩慢,可效果卻是顯著,隨著一個又一個人提取了指印,跪下麵的隻有最後兩人。
其中一人正是南宣衛小旗陳飛,另一人則是普通的丙丁熊大海。
湛非魚原以為前麵五人的指印都對不上,那麼偷換墨條的凶手畢竟是身材魁梧,黝黑粗壯的熊大海。
可目光不經意的一掃,卻見陳飛放在身側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湛非魚愣住了,這怎麼可能?
不管是端坐在公案後的裕親王,而是旁聽的顧輕舟、劉謇、章知府等人,他們身為朝廷官員,識人無數,湛非魚能發現陳飛的異常,他們這些老狐狸自然也察覺到了。
“陳大人,屬下死而無憾!”一聲嘶啞又悲壯的嗓音響起,陳飛突然起身想要挾持跪一旁的熊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