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剛第一次碰到金琪琪是在省圖書館。
本來這種地方他是從不涉足的,可那時候他剛好在追一個女大學生,她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村上春樹,市麵上看得到的村本都收給她之後,她又不知從哪得來線報說省圖書館還有一些外麵沒有的孤本,對此重任,餘剛當然義不容辭。
朋友都笑他老牛吃嫩草,因為他此時已經三十五歲高齡,又好奇他真的有耐心哄這樣一個小孩子,餘剛隻是笑。其實他何嚐不覺出她的矯揉造作,說話必夾帶著一些英語,喝咖啡必到星巴克,逼他灑古龍水和送花給她,時下小資的一些作派她概莫能外。餘剛對這些厭惡之極,但他還是縱容她,因為他抵擋不住她的青春,她全心投入的感情與徹頭徹尾的依賴。如果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東西真的能給她帶來快樂,那為什麼不做呢?
其實結婚前和離婚後餘剛一直沒讓自己閑著,一心一意愛著的老婆與另一個從哪方麵看來都不及自己的小白臉跑了之後, 餘剛對婚姻的失望也達到了極點,或者本來就不該有希望。童話故事都是到王子與公主從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畫上了句點,誰敢在投入感情的同時還是不自覺地希求更多,平時一個最淡定的人突然忘了,世間哪有平等的付出與回報呢?
如果說結婚之前,餘剛與諸多女性的交往隻是源於一種青春的熱情,那麼離婚之後餘剛的轉變就成了一種骨子裏的玩世不恭。沒有固定的女伴,從不與人談婚論嫁。未嚐不寂寞,尤其在曲終人散的時候,在沒有真心的激情之後,那種從身體裏往外泛的虛空無可抵擋,但餘剛已不期望通過婚姻得到救贖了,人在這世間,大抵都是寂寞的吧,婚姻又能帶來什麼?也許是雙倍的寂寞而已。
這女孩子是自己第幾個女朋友呢,餘剛也不大記得。隻記得是自己公司的一次宣傳會上,遇到課餘時間出來找工替自己公司做宣傳的她,餘剛和幾個部門經理討論完事情走過展廳的時候,她熱情地遞上宣傳單,那種撲麵而來的青春氣息讓餘剛一窒,接下來的種種進行得異常順利。
學校裏的女孩子對外部的世界充滿了好奇,餘剛的這種普通經曆被認為是一種極具魅力的滄桑感,何況他還算是白領,也跟她的想像相去不遠,女孩子覺得自己的愛情與周圍的女同學比起來,簡直成了一個傳奇,那些臉上布滿青春痘的男生也配談愛情嗎?
她連看他們一眼都覺得多餘,她一心投入到自己編寫的故事當中,餘剛是一個在感情上飽受磨難的硬派小生,而她就是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女神。她一遍遍地讓餘剛給她講前妻的背叛,甚至之後餘剛近似於濫情的生活也被她美化成一個男人內心痛苦的掙紮,一個男人在遇到自己之前花花心又如何呢?何況餘剛受到了這種嚴重的傷害。一本書上說過:每個女人都會把自己當成是感化院,承擔把花花公子教導成專一的情人的重任。她來不及地把自己變成了救世主。
而餘剛剛好有一個比較討好的遊戲規則,就是不論時間長短,每次隻與一個女人交往。這不僅體現對當前女友的尊重,也是他享受愛情的一種理論。既然喜歡到要和她交往的地步,就要把這一刻的真心給她,至於時間長短,不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