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帶去迎親的隊伍中,有柴榮自小玩得好的幾個,還有不少官員和世家嫡子們,獨獨沒有二皇子,按理說,兄長成婚,作為兄弟,二皇子自然要跟著一道迎親,但二皇子借著伺候父皇的名頭,留在了勤政殿。
二皇子用心侍奉父皇,隻是,他的心,靜不下來,每隔半個時辰,就聽有人來稟告柴榮成婚細節,二皇子的心,好似一個大手揪著一般,上不來下不去。
心裏不是滋味,那種感覺,二皇子說不上來,不是鈍痛,不是不甘,不是惋惜,不是難舍,是放手後的釋然,還有一點認命,還有一股子說不出的愁緒,總之,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嫁給旁人,索性,將自己隔開,眼不見,心不愁。
二皇子心酸,可他看見他麵容憔悴的父皇,聽聞一步步的成婚禮儀,由衷的高興,本來枯澀的眼睛,好似多了幾縷神采,二皇子看得出,父皇是真的替兄長成婚高興。
心裏再多的不甘,也隨著郭後虞臉上浮現出的喜色,給澆滅了。父皇時日不多了,能讓他在有生之時活得高興,就夠了!
皇宮裏,這場婚事隆重異常,幾乎沒有閑著的人。
阮家的別院,還不到成婚的正日子,就已經熱鬧非凡,前來賀喜的人,絡繹不絕,從前幾日開始,阮府的別院,正廳都快擠滿了人。
明日才到了正日子,阮長占心裏總歸不踏實,總要等到完婚,才能放心的回鄚州。
晚間,阮晴鸞早早就睡下了,可惜,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白白在榻上熬了半個時辰,一點困意都沒有。阮晴鸞的母親,帶著一個精致的小匣子,來了女兒的院子。成婚前,母親當教導女兒知曉人事的。
不過,阮晴鸞母親抹不開麵,總覺得不好意思,等到快要熄燈的時候,才來了女兒院子,。許是母親臉皮薄,沒有細說,才叮囑阮晴鸞,“等到屋裏沒人的時候,你悄悄的看,女子嫁人,新婚夜裏,總要疼上這一遭,你且受著,萬不可推拒。順了姑爺的意,往後才有好日子過,你可一定要忍著些。”
阮晴鸞懵懵懂懂,脫口問了聲,“為何要忍著”母親噎了一下,顯然臉上帶著窘迫,當著女兒的麵,紅了臉,她隻生了這麼一個女兒,著實沒有嫁女兒的經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女兒說房中事。
她擔心女兒推拒會惹惱了柴榮,女兒和二皇子先生情愫,若新婚夜裏推拒柴榮,定會被誤會女兒對二皇子還有餘情,她沉默了片刻,再三叮囑,“一定要忍著,鸞兒,若是柴榮不主動,你也可主動些,新婚夜對女子來說,太重要,你可一定要記住、、、、”
要她主動些,阮晴鸞醞釀了許久才有了丁點的瞌睡,被母親這麼露骨的話,一下子擊沒了。
母親走後,阮晴鸞還在想,她主動些,應該嗎?
阮晴鸞已經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曾和二皇子兩情相悅,動過凡心,但念在禮法家規等束縛,並未做出格的舉動,主動些,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想了很久,她總算有了困意,感覺剛睡了一小會兒,就被嬤嬤輕輕的推醒了,阮晴鸞揉著有些發蒙的頭,看見外頭透過來刺目的光,發現自己閨閣已經換了上了大紅色的床幔,一種果真要成親的感覺湧上來。wWω.δDζcΗxωz.cǒΜ
阮晴鸞的嬤嬤,這一夜也沒有睡多少覺,她總擔心落下什麼沒有想起來的,唯恐婚事做不到盡善盡美,聽著裏間阮晴鸞翻身的動靜,由衷替自己看大的姑娘心疼。
女子嫁人,可謂再一次投胎,姑娘跟二皇子兩情相悅時,嬤嬤真心替阮晴鸞高興,二皇子體貼且從來不擺皇子的架子,這樣的夫君,打著燈籠都難找,後來,婚事有變,聖上賜婚,鸞兒嫁的人,是大皇子柴榮,聽聞是個孤冷性子,她瞧著,成婚前,姑爺倒是挺給阮家顏麵,可是她分辨不出,是走個過場,做給旁人看的,還是存了幾分對妻子的敬重。
這一夜,懷著心事的,不僅僅是阮晴鸞一人和奶嬤嬤二人,還有她母親,嫁女兒的不舍和彷徨,她提著的心,從賜婚後,就沒落到實處,總擔心女兒嫁人後,受委屈。
阮晴鸞本來一夜未曾深睡,迷迷瞪瞪間,被醒目的紅色蓋頭晃清醒了。
上妝就用了半個時辰,阮晴鸞感覺自己都快睡著了,才聽見全幅婦人說,好了!阮晴鸞換了大禮服,繁瑣的衣服,四個丫頭一起動手幫忙,才穿好。
待阮晴鸞穿戴好了,午膳時辰都到了。
以防吃多了出恭不便,阮晴鸞的午膳,隻有幾根肉幹,不到半盞茶水,阮晴鸞感覺自己的肚子都快餓癟了,心道,成婚之日,連飯都不能吃飽,真是受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