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推廣修行之法,又要不死人,還要有人幫忙背鍋,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你們坐在這個位置是幹什麼的?”
接連三問先問立國之本,再問天下百姓,後問職責所在。眾人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百口無言,一時間竟沒有一人敢抬頭直視這個少謀少斷的宰相。
想不明白宰相今天是怎麼了,這幾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總是帶著和善笑容的潘君發飆。
印象中這位宰相是被上一任宰相以命推上去的,本身沒有太多的根基與後台,雖有宰相之位,可卻無宰相之威。外界甚至戲稱板凳宰相,一開會就坐在板凳上一言不發。最大的功績恐怕也就是當年摁住了主戰派,沒有完全與轉世者翻臉,而是采用懷柔政策。
於是便有了守城之主的美稱,但仍然是威嚴不夠。
一地之領袖,單純是和善是不夠的,特別是在這動蕩的時代人們更渴求一個飛將般鐵血的領袖。
宰相潘君緩緩的站立起來,仿佛一頭從睡夢中醒來的巨龍。他滿是老繭與皺紋的手猛然落下,咚的一聲擊打在檀香木上,絲毫不顧忌濺起的血絲。
“我很憤怒,165個公民死於非命,而我們知曉凶手而不敢繩之於法。”
咚!
第二下落,手指出現了些許紅色。
“我很憤怒,天下父母官而不敢為子民之讀書爭命。”
修行如開民智,修行如學習,修行如解放思想。
公版修行法就是讓全民識字,讓全民開智,讓知識不再是士人的特權。
宰相潘君是如此認為的,他高高的舉起右手仿佛是在敬禮,隨後猛然砸落,桌上價值千金的青花瓷抖動,伴隨著他們猛烈的心跳聲。
“神州百姓對神州永遠享有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土權,這是100年前我們的父輩,我們的祖輩爭回來的。神州百姓享有神州靈氣的使用權,享有神州靈脈的所有權,這是十年前我們的同輩爭來的。”
“請你們記住請你們記住,我們可以死,但不能投降。我們可以為百姓讓出利益,但不能因百姓被殺害而讓出利益。他們是被謀殺的,而謀殺他們的人必須要繩之於法!”
一秒,兩秒,三秒.
房間內徹底陷入了寂靜,隻剩下一頭雄獅挺直著脊梁環顧眾人。宰相潘君目光所及已無人敢與自己對視,他們沉默,他們害怕,他們仍在權衡著利弊。
他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聲音不再像此前那般高昂,隻剩下平靜,不容置疑的平靜。
“兵部,責令所有軍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責令所有修士進入戰時狀態,責令所有核彈頭進入發射井。繼續大力推行公版修行法,推行殘疾人康複計劃,推行靈石丹藥入醫保計劃。之前承諾給他們的一切靈石全部取消,投入民生,民用。”
眾人猛然驚覺,終於抬起了腦袋,滿臉錯愕的看著宰相。
這已經不再是緩兵之計,而是鐵了心要與全天下的轉世者為敵,他難道不怕死嗎?那些轉世者可不是什麼膽怯之輩,每一個手頭上都沾了不少的人命。
而逼迫他們最終隻會招來瘋狂的襲殺,當年那些為了主張靈脈紅線的宰相沒有一個活下來。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忌憚,這些人可不是平民老百姓,隨便任人拿捏。
“宰相,這樣子恐怕他們會繼續殺人。”兵部尚書楊曆川說道。“把他們逼急了恐生動亂,以我們現在修士層麵的力量,哪怕有上清宮配合也很難控製住局麵。”
“一切的責任由我來擔。”宰相潘君從未如此強硬過,而他也從未如此像這般挺直脊梁。
“誰的地界死人了,就責令搜魂,抗令就拘捕,拒捕就殺。”
“可是.”
“我是宰相,這是命令。”
兩人對視了三秒鍾,兵部尚書楊曆川出於軍人的職責最終還是立正,挺直腰板敬禮。
“是!”
兵部尚書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會議室,得剩餘的所有人都蒙住了,就宛如之前突然被襲擊一樣。一切發展的太快了,一切都超乎所有人的預料與掌控。
上一次有人暗中添油加火,而這一次是宰相擅自抄起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