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鋼製的垃圾桶裏沒什麼他能用的吃的,得是那種居民區或者飯店後門那種純色塑料大桶裏才有他想要的東西。
言祁歎了口氣,他已經忘記這種流浪的感覺了,一來他年紀太小,高院長說過,五歲前的記憶是絕對空白的,所以這種感覺正在被他遺忘。二來他現在已經過了一年居有定所的生活,從今天起,他更是有了一個叫做家的地方。
唯一遺憾的是,為什麼不能是六歲以前的記憶都是空白的,這樣他就能慢慢忘記高院長,心裏不會覺得有團東西時不時就蹦出來堵的他隨時都能難受的哭出來。
言祁轉頭看向屋子裏正在辦理各種手續的那對夫妻,又轉頭再次看向屋外他壓根記不住臉的孩子們,把書包從背後抱在懷裏,翻出英語書拿起那枚做書簽用的黑白照片,扯了扯嘴角。
我要走了高院長。
你跟我一起走吧。
所謂的家在這座城市遠郊地段一片看起來略微散發著窮酸氣息的住宅區,也不是流浪時見到過的有好幾層的那種紅色磚瓦樓。這裏和福利院一樣,也是獨門獨戶,就是看上去有點破敗,牆皮歪扭的掛在表麵,大概是棟年代已久的老房子。
言祁拉著蘇瑾的手穿過大門,應該算是客廳的空間裏孤零零的擺著兩張飯桌,一大一小。四周牆麵的顏色和福利院一樣,一水兒的白。他們一起上到二樓,言祁被帶到自己房間門口,打開門的時候他還是隱隱的有所期待,期待房間的樣子是不是自己喜歡的,期待能不能讓他找到家的感覺。
當房門完全打開的時候,言祁承認自己是有些驚訝的。
無論是裝潢還是擺設,無論是粗處還是細節,無不體現蘇瑾的精心,言祁很清楚,未來漫長歲月他都需要依靠這個女人,他想要有所得到,必然要順遂大人的心意,所以他現在應該對她有所回饋,於是他抱住了女人的腰,輕輕喊了一聲媽媽。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掉到頭頂上的發旋裏,濕漉漉的,抬起臉的時候臉上也落了一滴,這才發現蘇瑾紅著眼,小聲哭泣著。
言祁不知道這句媽媽有這麼大威力,隻得繼續把頭埋在她腰間,他說不出安慰的話,就隻能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接下來一段日子他和蘇瑾一起跑了幾趟派出所,瑣碎的手續和複雜的流程讓言祁實在有些精疲力盡,他不知道喊聲媽還得這麼麻煩。
有幾個夜裏,言祁聽到對麵臥室裏傳來吵鬧聲,他聽了兩耳朵,大概是在為落在誰的戶口上而爭吵。領養是蘇瑾提出來的,周昊因為疼惜自己的老婆又因自己是倒插門的女婿,底氣不足,退一步同意給別人養孩子,但為了維護自己的麵子,要求必須領養的是男孩兒,還必須掛在自己名下。
終於,言祁落定在了周家的戶口本上。
蘇瑾把他抱在懷裏,把褐色小本攤開在他眼前,一頁頁藍色的紙上記錄著他家人們的信息。
言祁的英語很好,中文他沒什麼興趣學,所以漢字還沒太認全,隻聽蘇瑾說這個本子的戶主是爺爺,爺爺生了病,住在重症監護室靠呼吸機度日。
爺爺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叫周昊,也就是言祁名義上的爸爸,男人雖然長得很著急,年齡卻比言祁想的要年輕。二兒子叫周沅,屬於他的那頁紙上印著一個紅色的戳,上麵的字他也認得,隻是沒想到年紀輕輕就遭遇了不幸。三兒子叫周勳,是這三個孩子裏最有出息的一個,開了一家小有名氣的出版社。www.x33xs.com
這三個名字都是蘇瑾念給他聽的,他叫不出,因為他都不認識。
但是有一個人的名字他是認識的,和這個本子的戶主是爺孫關係。
言祁指著最後這頁紙,張了張嘴:“周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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