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祁扯了扯嘴角,長舒一口氣。
他抓起被子重新蓋回身上,想著明天不用再跑去土坡上給花澆水了,這場雨足夠讓它喝的胖胖的。
如果不需要去澆水,他就不能拉著高院長和他一起去爬土坡。想到這裏他還是有一點沮喪,他需要絞盡腦汁再想一個別的事情,好每天都能和高院長多待一點時間。
又要計劃去做事了,言祁興奮的沒了困意。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和他同屋的孩子們差不多都已經醒了。
李老師正在給他們念唐詩。
言祁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愣了會兒神,爬下床開始認認真真的疊被子。
他每年都是宿舍的優秀標兵,不過對於這個榮譽他沒什麼所謂,重點是優秀標兵都是高院長親自頒發獎狀,隻要能看到這個老人臉上的笑容,言祁就覺得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此刻他都已經離床走出去了幾步遠,想到這裏於是又回身跑過去重新整了整被子。
今天疊的也很像塊豆腐。
凍豆腐。
言祁經過李老師身邊的時候,發現她的眼角有點紅。他本想多問一句,但麵前的孩子們都聚精會神的盯著她,誰也沒注意到這件事。他不是很在乎李老師,他覺得自己沒必要多嘴出這個風頭。
言祁悄悄擰開門走出了房間,再悄悄掩上。
他和孩子們一起住在二樓,三樓是高院長的辦公室和宿舍。言祁站在樓梯口先踮起腳尖抬頭向三樓看了看,發現高院長的辦公室門是緊閉著的,這讓他皺了皺眉,平時高院長從來沒有關門的習慣,多少都會露出一條細窄的門縫,而言祁站在樓下便能夠透過這條門縫清楚的看見高院長在做什麼。
有時候是看書,有時候是聽英語廣播,有時候是練字。
最多的時候是喝茶,所以身上總是時不時帶著或濃或淡的茶香。
言祁輕手輕腳踏在樓梯上,猶豫著,花了得有兩分鍾的時間才爬到三層樓上,然後站在辦公室門口小喘著氣,定定神,抬手敲響了門。
沒動靜。
言祁低頭盯著門把手看了好半天,才把手放在門把上試著擰了兩下,擰不開。
回家了嗎?還是出差了?
高院長都那麼大把年紀了,高鐵和飛機還會讓他坐嗎?
言祁蹲在門口思考了一會兒,沒什麼表情的重新下樓回到了寢室裏。
兩三天過去,言祁有點坐不住了。
盡管很多孩子都已經問出了他想要問的問題,高院長去了哪裏,怎麼不來給我們讀英文故事了等等,李老師的回答很敷衍,估計除了言祁也不會有哪個孩子能聽得出她的回答是敷衍的。
言祁不喜歡多嘴,他隻能等。
所以他還是坐在大樹下假裝是在乘涼,從小片陰影坐到整片天空都被陰影覆蓋。好在盛夏的夜晚並不涼,如果不是李老師叫他回屋,他還能坐的更久。
快一周了,依然沒有高院長的消息。
言祁覺得不能再等了,自己的心思已經被這件事填的滿滿當當,都沒有精力去思考土坡上的花還需不需要澆水的事。
他再次站在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裏麵卻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言祁擰開門走了進去,發現裏麵坐的是李老師。
李老師坐在高院長的辦公桌前,正在整理檔案。
言祁沒有走過去,隻是朝她眯起眼睛,盯著桌上的名牌看了很久。
李老師的名字很簡單,叫李潔,所以那個黃色金屬名牌上的字他全都認識。
李潔院長。
言祁在心裏念了一遍,什麼話都沒說,也沒聽見李老師叫他的時候說了些什麼。
他不想聽。
轉身走向門口的時候,他隻覺得腦袋裏轟隆一聲響。
心裏頭有什麼東西正在下墜,墜的他整個身體都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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