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8月11日,農曆七月初九。西川省,自陽市,一個叫木家溝的地方,全村總共30餘戶,百來人。但是奇怪的是,在這個大雨如瓢潑的傍晚,一戶人家裏卻擠滿了人,放眼望去全都是村裏的大嬸大媽。在正屋的一角。站著一個約莫5歲大的男孩子,旁邊還站著一個剛學會走路一歲的小孩子,雖然兩條小胖腿很顯然站不了多久,小身子已經搖搖晃晃的,但是屋裏陰沉的極其壓抑的氣氛讓他還是沒有哭鬧,而是緊緊的抓住旁邊哥哥的手。5歲大的小哥哥顯是極其疼愛弟弟,小手繞到弟弟的腋下,盡力的提著,好讓弟弟不那麼辛苦。
很快,傍晚過去了,屋裏已經點起了煤油燈,可昏暗的燈光讓本就極壓抑的氣氛更沉重。弟弟已經在哥哥的懷裏睡著了,小哥哥坐在床邊抱著弟弟,一隻手不停的拍打著弟弟的背,兩隻耳朵豎著仔細的聽著隔壁房子裏的聲音。
突然,從隔壁廂房爆出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小哥哥正在拍打的手突然握成了一個小拳頭,臉上卻顯現著開心的神采。可是沒過十來分鍾,又一聲大哭,緊接著是廂房內很多人的抽泣聲。小哥哥滿臉驚恐,懷裏的弟弟這時也醒來,爆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哥哥趕緊摟緊弟弟,眼中的眼淚卻已經流出來。是悲傷地氣氛所致,還是感受到那一份血脈相連的感覺消失呢。
還是那個院子,還是正屋,哥哥還是坐在床邊,可是抱著的卻不是弟弟,而是一個1歲多點小女孩,烏黑的大眼睛瞪著哥哥,似乎在埋怨哥哥不讓她下去玩。哥哥的臉孔極其蒼白,全身都在顫抖,妹妹不明白,但是伸出一隻溫暖的小手摸了摸哥哥的臉,似乎不那麼顫抖了。
這時候,從屋外走進幾個男人,光著上身,露出莊稼人精壯卻又黝黑的肌肉,領頭的一個小個子看見小哥哥,眼中就泛起了淚光,走過去一把抱起兩兄妹就走,邊走邊說;“小槐,以後你們兄妹跟叔過,叔晚上給你們燉肉”。妹妹笑的眼睛彎了,小哥哥卻似乎知道弟弟再也回不來了,嚎啕大哭。妹妹一臉的驚恐。
一晃,三年過去了。
哥哥已經10歲了,妹妹也4歲了。中午在木德叔叔家吃了飯,乖巧的幫忙收拾完碗筷後,兄妹倆就跑到老房子後麵的山上一個安靜的角落。哥哥給妹妹抓了隻蝴蝶玩,然後又跑到樹上給妹妹摘了一大把酸棗,自己則跑到一棵碗口粗的樹跟前,紮了個馬步調整了下呼吸,悶喝一聲,竟是身體側轉過來用肩頭狠狠的撞向那棵樹,樹一陣亂晃,樹枝抖動間的聲音過大,很是讓妹妹不滿意,白了哥哥一眼,然後又喜滋滋的抓顆酸棗丟到嘴裏,酸的齜牙咧嘴口水橫流。
樹枝晃動的動靜,讓不遠處的一個小茅草房的門打開了,走出一個背著背簍的老頭子,戴著草帽,光著腳,手裏還提溜這一把柴刀。木槐見了老頭子,興奮飛跑過去,老頭子笑著摸了摸頭,“繼續練去,練的好師傅回來給你弄好吃的。”
關門弟子的潛力果然讓老頭子合不攏嘴,晚上更是山芋燒黃鱔、泥鰍鑽豆腐,幹燒鴨子,吃的兄妹倆人滿頭冒汗,卻大呼過癮。
就在這一家老小開心的吃著晚飯時,從這裏往深山處縱深10多公裏的地方,一個老人卻為了晚飯絞盡腦汁。
老爺子在桌子這邊坐著,桌子的那頭有一團黑乎乎的黑影蹲在椅子上,一臉戒備的看著老頭,可手裏卻是抓著半拉生的鴨子放在嘴裏瘋狂的撕咬。老爺子哭笑不得,“這狼孩,該怎麼養啊,明兒去溝裏麵問問吧。”
(請原諒我,因為老是一晃,我怕你們被晃暈了)
一晃,十年。
昔日讓文老頭頭疼不已的狼孩,現在已經是木家的老二木易林。十年前,文老頭帶著還四肢走路的易林進到木家溝的時候,練拳回來的木槐,一眼認出光腚正在路上爬的弟弟屁股上的那塊紅色的有點像元寶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