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幾日,氣溫稍有回升,各商家配合新曆推出了各式各樣的雙旦推廣活動,火熱的節日氛圍洋溢街頭巷尾,衝抵寒霜冰雪。
平安夜當晚,節日的彩燈映照起通明燈火,鬱寧寧準時下班,帶著白縉讓人跑腿送來的蘋果和巧克力回家。
進了門,她先去看七寶。玄鳳臥在軟墊上,亮黃色的毛發服帖著,看見鬱寧寧,它無精打采地叫了聲。
“不舒服嗎?”鬱寧寧緊張起來,撫了撫它的背脊,送它去寵物醫院。
七寶的身體不太適應寒冬,鬱寧寧聽從醫生的建議,把它留在寵物醫院觀察幾天,深夜零點,她獨自回家。
家門口有人。
男人穿一件深色的長風衣,領口立起,在昏暗的走道裏襯出修長挺拔的身形。聽見動靜,他收起鑰匙回身,露出一雙深邃的眉眼。
“出門了?”白縉意外道。
鬱寧寧心內有一瞬的驚悸,走近些,觸到男人夾雜著風雪的氣息,猛地撲過去。
男人適時張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嗓音低低的,細碎的喑啞伴著柔和,“怎麼了?”
“我去了一趟寵物醫院,”夜間很冷,鬱寧寧的聲音有些不穩,“七寶病了,要觀察一下。”
白縉握了握她冰涼的手,“先進去吧。”
他送的蘋果和巧克力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隨手一擱的位置,白縉一見就笑了,“老實說,我真的沒想到要送這些,但阿仕說過節必須要送。”
“嗯,他說得對。”鬱寧寧隨口說,把外套圍巾取下來,掛好。
白縉轉過眼來,語氣隱有疑慮,伴著些微窘迫,“……我好像不該說這東西的來曆。”
鬱寧寧一笑,“沒什麼,我不介意。”
要說女生在談戀愛時注重形式,其實是看重對象的態度。鬱寧寧對形式的要求不高,白縉的態度已經很到位了。
鬱寧寧把自己準備的禮物拿出來,“我也沒有買過這類東西,你看一下,如果不適合的話可以調換。”
遞給白縉的是一款剃須刀,款式挺常見。
白縉看得很不走心,說:“你買的,怎樣都適合。”
鬱寧寧笑了笑,臉蛋在暖氣中悄然泛起紅暈,下顎弧度圓潤,笑顏玲瓏可人。
她最喜愛的是能彰顯兩人親密、溫馨的點滴,甚於看重形式一般的平安果,因此給白縉挑選禮物時,她也選了很實用、很居家的東西。
白縉簡單衝了個澡,出來與鬱寧寧交換了一個濕漉漉的吻,而後兩人相擁而眠。
第二天,白縉醒得很早,剛輕手輕腳從床邊站起來,就聽見鬱寧寧睡意朦朧的聲音。
“上班?”
白縉回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嗯,昨天沒散攤,我得早點過去,你再睡會兒吧,還早。”
“不睡了,難得見麵,而且是,過節。”鬱寧寧閉著眼睛,嗓音微啞,慢吞吞道。
等白縉洗漱過,鬱寧寧也進去浴室,裹著厚厚的棉睡衣,發絲散亂,揉著眼睛,提出幫他剃須。
白縉手裏正拿著鬱寧寧送的剃須刀,笑著給了她。
手中的剃須刀“嗡嗡”作響,刀片飛轉,鬱寧寧專注又緩慢地動作著,突然說:“知道嗎,這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情。”
“你說過。”白縉下顎塗滿了白色泡沫,緊緊繃著,悶聲說。
兩人挨得極近,氣息相融。鬱寧寧聞言微頓,在棱角處更加放緩了力道,而後將剃須刀移開,踮腳在他眼角啄了一下。
“你是趕著平安夜,特意來見我的,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平安夜,我都要趕來見你的。”白縉捏捏她的臉,語氣有些歉疚,“最近工作忙,都沒有時間陪你。”
“這個,真的沒事。”她含笑說著,繼續幫他剃須。
鬱寧寧做得極不熟練,無甚章法,細細推過一遍後餘下不少殘渣。她還要修繕,白縉卻等不及了,“我不想挑剔你的技術,可是我趕時間,好嗎?”
“好吧。”鬱寧寧也不勉強,把剃須刀給他,人就靠在門邊看,心內滿溢著安定及踏實。
臨走時,白縉說:“聽伯母跟鬱伯伯說起,打算找你吃一次飯,鬱伯伯的意思是不反對,你的意思呢?”
鬱寧寧怔了一下,神情微妙起來,“該不會,你問的這句話意味著代替他們邀請我吧?”
白縉說:“不會,隻是來問問你的意思。”說話時,他眼神帶著幾分探究,語氣慎重。
盡管執拗之意深重,他到底不會罔顧鬱寧寧的心意。
他還在期盼著,真正得到她信任的時刻,即使知道,絕不會是現在。
他聽見鬱寧寧說:“我最近時間也有點緊張,吃飯就算了吧。”
白縉走後,鬱寧寧看時間還早,又躺回床上發了會兒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