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李氏的家業不止那點金銀錢財,兩個兄弟在意的也從來不是這個,最重要的是整個隴西軍。軍隊兵權這種東西,盛世和平之下似乎鮮少出現在人前,可要麼不出現,一旦出現,必然翻雲覆雨。
若放在平時,李玄竟或許真的能忍,可……他隱隱有所預感,如今大周盛世和平的外表之下,有無數雲浪在其暗中湧動。機會不等人,比起文臣一步一步的等待升遷,即便有王散相助,可女婿再如何又怎比得上姓王的子孫?王家能幫襯的到底有限,而他自己家所有的權勢都在隴西軍,又能幫襯到多少?
就算躲過無數暗殺,熬到出人頭地之時,那時他年歲都多大了?
拚搏家業除卻本身的能力還需要運氣和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焉知此生還有沒有第二次機會?他不想賭。所以他想抓住這次的機會,必然要選擇武。
可不管是父親還是兄長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李玄竟很清楚自己眼下遇到的麻煩。
“王家這等大族嫡女不止一個,沒了一個王三,還能有王四、王五、王六……”季崇言頓了頓,開口直言,“我若是李玄容,就不會給你翻身的機會。”
他會一麵想盡辦法為李玄竟找一個文臣嶽家,徹底斷絕他從武的可能,另一麵,就算李玄竟在親事上聽話,也會千方百計防著他接觸軍隊。
“不止隴西軍不會讓你碰,你同梁稟交好,就算梁稟借兵讓你錘煉,他也會替你回絕。”季崇言說道,“就如同當年操練一樣,至於回絕的理由,便是兄弟不能相爭!”
一場操練就足以看清李玄容的心思,至於李將軍本人,心境要複雜些,可為人父,他既選擇了李玄容接班,在這件事上必然會默許李玄容的決定。
“若是你聽話,老老實實的做個文臣,缺少助力的你必然升遷緩慢,比不上李玄容。”季崇言已經可以預見到李玄容“聽話”的結局了,“李將軍到底還是你父親,他在時,再如何,你兄弟二人麵上依舊和氣。可待到李將軍百年之後,缺少助力的你官職、權勢皆遠不如李玄容,到那時,權勢遠勝於你、又有隴西軍在手的李玄容會不會放過你這個對他已然沒有威脅的繼弟就不好說了。”
同父異母,本就隻是繼兄弟,又因著隴西軍的兵權互相忌憚著長大,李玄竟握著茶盞的手有些僵硬:對爹,他尚且可以信一半,可對這個自幼對自己忌憚的繼兄,他是當真不敢相信,也更不敢全然將自己往後的命運皆放在李玄容的仁慈之上。
慈不掌兵,真真在戰場上曆練出來的一兵主將都很清楚這一點。戰場之上,目之所見的所有威脅都要及早斬殺,任何猶豫的代價都是鮮血和性命。所以,外表看著光鮮的隴西李氏二公子李玄竟身上的麻煩並不在少數。
今日他來遲所說的同母親說親事之話並非推脫之詞。此前,母親遵循父親的意思為他尋找嶽家他並未阻止,一則是父親和繼兄雙重壓迫之下,當真忤逆了父親和繼兄,必會遭來猜忌;二則對有些事他還不是很確定。
如今,他確定“天下不安”,機會在手,又接連被退了兩門親事,自在親事之上“大受打擊”,在親事之上生出“忤逆”之心也是人之常情,近些時日父親因愧疚對他便多有縱容,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搶了自己親事的主動權。
母親是向著他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後便開始挑選女子了。身家背景這些皆不重要,甚至沒有王散那般強勢的嶽家反而更會讓繼兄放心。
“我需要一個聰慧、有手段、性格堅毅、心性過人的妻子,因我在外做的事很危險,家宅需要她來替我穩住。”李玄竟對李夫人說著自己的要求,“長相外貌和身家背景都無妨,甚至越是不惹眼越好。母親放心!兒不是光看皮相、以貌取人之人。”
這一次,李夫人手上的京中未婚女子名冊多了厚厚的一遝,她定要在李將軍和繼子耐心退去之前為兒子找到一個這樣的妻子。
李玄竟沒有對季崇言說這些私事,隻是對季崇言的話坦然承認了:“世子說的不錯,所以我想要一個機會。”
一個能得以錘煉,還不會被李將軍和李玄容插手阻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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