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
“這……這不可能……”
葉南傾癱坐在地上,看著渾身染血、麵色慘白的顧肆寒,腦海中一片空白。
七年前,她初到顧家,那時在京都隻手遮天,名聲四躁的顧肆爺,是何等尊貴的存在。
不像現在這樣,渾身是傷地匍匐在地上,連呼吸都困難。
七年的時間,她即便恨他入骨也留在他身邊,更是費盡心機地搞垮他,一心一意隻為報當年的滅門之仇。
直到顧家徹底破產,宣布舉家離開京都的那一刻,她本以為,她和他之間的恩恩怨怨終於結束。
可現在……
葉南傾看著男人渾身被淩遲的傷口,終於紅了眼眶。
下一秒,高跟鞋踩踏掌心的疼讓她瞬間清醒。
不知何時,葉安雅已經走到了她跟前。
今天她化著比往日都要華麗的妝容,一身盛裝,麵上是森冷的笑和嫉妒的扭曲:
“葉南傾啊葉南傾,這個如神抵一般的高貴的男人,自今日起,終於被你拉下神壇,刮在他身上的這九十九刀隻怪他當時鬼迷心竅,非得看上了什麼都不是的你!”
九十九刀?淩遲之刑,慘絕人寰。
葉南傾呼吸一滯,淚水決堤,眸光猩紅地抬眸看向葉安雅:“你到底做了什麼?”
葉安雅看向葉南傾這張讓她嫉妒得發狂的傾城臉蛋,卻是冷然一笑“嗬!你心疼了?你難道忘了,最希望他去死的,難道不是你葉南傾嗎?”
“對了,忘了告訴你,本來今天他已經登上了離開帝城的飛機,可是,為了回來確認你的安全,他落入方奕哥哥早已為他準備好的陷阱……”
葉南傾渾身陡然失去力氣,她呆呆地看著渾身淌血,卻一點點艱難地朝她爬過來的男人,哭喊道:“顧肆寒,你知道嗎?顧家一步步走到今天,罪魁禍首其實是我啊!向你的競爭對手傳遞消息的人是我……也是我偷偷派人向爺爺傳遞了消息導致他心髒病發作……”
這七年來,她不擇手段,謀劃著一切……
可顧肆寒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卻是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甚至,他還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葉南傾渾身一震。
他都知道?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還要留她在顧家?
顧肆寒拖著殘破不堪的身子艱難地爬向她,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聲音嘶啞:“南傾,疼不疼?是我沒保護好你……”
葉南傾垂眸,眼底閃過絕望的淒涼,心髒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
他握住的手,是剛才她被葉安雅踩踏的那隻……
明明渾身是傷的是他,可是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這個男人都不忘心疼她,一如她在顧家時他護著她的每一刻。
可她都做了什麼?
這一瞬間,她突然害怕眼前的男人就這麼死了。
葉南傾陡然抓住他的手,聲音顫抖道:“顧肆寒,堅持一下好不好?你不要睡過去,我帶你去醫院。”
他欠她的已經還清了,他不能死。
卻隻見原本神色痛苦的男人眸色深沉地看向她,一隻手緩緩撫摸上她的臉頰,眼底滿是疼惜和愛意。
“南傾,你舍不得我死對嗎?”
聲音早已虛弱嘶啞得不行。
不知為何,葉南傾竟從他的語氣之中聽到了絲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