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的心如同磐石,能打開他心扉的恐怕隻有像豺牙和秦子揚這樣的夢想主義者。豺牙和他隔著一個世界,而子揚,根本沒那個心情去光顧一個視生命為草芥的殺手。回到帳篷裏,夜等待著熊貓,可是“狩魔”的隊員都去接受潘明月的最後調遣,夜一個人坐在帳篷裏麵,不知不覺,竟然已到午夜。
完全沒有睡意,夜開始體會潘明月的那種感覺。一個從來都不知道疲憊的女人,一個成功的已經視金錢為糞土的女人,連續幾天不睡覺是什麼感覺。夜就這麼坐在這,從桌子裏摸出一根蠟燭,一直看著火焰直到蠟燭燃到燭台,慢慢地熄滅,仿佛這個世界也跟著消失。夜不了解,潘明月這樣的人,會不會對著夜色留露悲傷,會不會因為自己的經曆而哭泣,她一直走在成功的道路上,翻山越嶺,登上一座座頂峰,從來都是一直向前,一直成功著,她明白夜心中的感受嗎?她明白夜曾經的懷才不遇嗎?
說真的,夜竟然覺得這幾天在豺牙身邊,在那個昏暗的地洞裏,在那些追隨著豺牙的暴徒中間,得到的認可比這輩子任何時候都多。在自己製造的機甲麵前,總是圍繞著層層疊疊的感歎聲,就連狼狗這樣一直反對自己的人,也會流露出欽佩之情。而在“騎士”之中,秦子揚的眼界實在太大了,她會讚歎機甲的偉大工程,卻總讓夜感到子揚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計劃而來,連這樣的誇耀也是提前準備好的。而對於舞媚焱和謝淩——兩個文盲而言,在她們眼中這隻是一個機器人。最後算下來,瑪莎和潘明月算是可以做出欣賞的人,瑪莎過於沉默,而潘明月,想讓她佩服一個人,太難了。
夜非常了解,“騎士”的任何人都相信她這雙手可以製造奇跡,可是她就是感覺到頭頂上有一片烏雲,好像任何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她發現,在這個天才圈子裏,她和她們之間少了什麼,有了一層難以跨越的隔閡,但是無數次,她又安慰自己,五個姐妹對自己不錯,一切都是自己的心魔在作怪。
唉……
夜雙手抓著頭,盯著屋裏路過的螞蟻,這裏沒有蟻獅,它自由的讓她嫉妒。
突然帳篷劇烈顫抖一陣,熊貓一把扯開門簾。
“你聽不到我叫你嗎?”熊貓的聲音中的帶著幾分憤怒,更帶著幾分疑惑。看到夜呆木若雞坐在那茫然看著自己,熊貓兩步上前將夜拉著站起身。
“怎麼……怎麼了?”夜這才聽到帳篷外的混亂,槍聲、撞擊聲、爆炸聲、子彈呼嘯的聲音,這一切一切,在剛才竟然沒有進入自己的耳朵。
“外麵怎麼回事?”
“那群暴徒搞突然襲擊,直接從地下鑽出來了!現在潘明月需要你啟動機甲。”熊貓抓著夜跑出帳篷,火焰充斥著周圍的黑暗,夜看到許許多多的帳篷都燒了起來。
“怎麼?沒人放哨嗎?”夜很不解百米之內的暴徒是怎麼衝進來的,百餘輛坦克,上萬人看守,竟然讓他們掌握了主動權。
“不知道……”前方一陣爆裂聲打斷了熊貓的話,他將夜撲倒在地,上空劃過被燒焦的越野車門。
“怎麼這麼嚴重?對方用什麼方法可以摧毀我們的防線?”這一嚇,讓夜突然精神起來,她猛地站起身,抽出手槍對著前方幾名暴徒就是幾槍,那些暴徒應聲倒地。
“你快去找潘明月,我防禦封鎖線!”熊貓說完便朝著一邊跑過去。夜回過頭看著火焰後的軍營,周圍出現的暴徒越來越多,但是防禦的士兵卻很少,那上萬的大軍去哪了?
夜躍過一團攔路的火焰,直奔軍營,可是左麵突然從沙地下鑽出一輛坦克,從外貌上看,那竟然是我方的坦克。
“停下!”夜對著坦克大喊道,但是對麵沒有理會她的意思,緩緩將炮頭對準軍營。
不好!夜準備撲向那坦克,突然身邊鑽出一道紅色的影子,直接撞翻了坦克車,一直將坦克推進火焰之中。
“謝淩?”夜跑到謝淩的身邊,發現謝淩半個胳膊已經脫臼了,不顧周圍的熾熱靠著坦克坐下來,氣喘籲籲。
“潘明月呢?”
“不知道……”謝淩低著頭,“我正睡覺呢,他們突然衝進來,如果不是醒來的及時,我早就死了,隻是背上挨了一刀,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謝淩的臉上掛著幾分失望,夜還是第一次看到挫敗感出現在謝淩的臉上。
“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必須找到潘明月,她可能還在軍營,已經有人開始抵抗了,這些暴徒還到不了軍營那邊。”
“你走,我掩護!”謝淩從地上撿起廢棄的機槍,這姑娘竟然單手就能拖起來,然後對著層層火焰之後的暴徒掃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