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種子難得,你也看見了,咱門下血戰連場,破了城宰了敵軍大將才有繳獲。
就這,還是取了巧的。敵將死亡,此時城市之心並不是無主狀態,而是受托狀態,這座城市需要一個新主人,所以它才在這等著。
如若不然,恐怕非得有治世名將,亂世良相之資,才能喚醒荒野中沉睡的城市之心。”
結果記者有點迷糊,想了一下,還是沒按捺住好奇心:“門主,不都說亂世名將,治世良相嗎?”
康王不以為然:“亂世出名將,隻要有些勇力,懂些兵法,跟著一個好大人,便能成就了。
可是治世無戰,如有戰,或為徒生內亂,或為外敵擾境。
自古以來,內亂無名將,因為古時壓內亂,唯殺而已。以屠刀向茲民者,能為將,不配有名。
外敵擾境,見老大帝國勢強國盛,必然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以圖後謀。
不是隻有名將能識破此等圖謀,然隻有名將,能下定決心,或是權謀,或毀聲譽,追亡逐北,滅敵國於先。
又有盛世在前,文人當道,眾正盈朝,以兵事為恥,對武事各種彈壓迫害,對外則懷柔安撫,養虎為患以為教化。所以治世名將,分外艱難。古來各朝都有名將,皆在開國,時逢亂世名將迭出,以百千計數。
而盛世出兵滅外國者,有幾人?
至於古人所謂治世良相,笑話而已。讀書人古訓:人逢治世,官需無為而治,以不擾民為上。
彼時的良相,隻需循規蹈矩即可,使狗咬個大餅放在那個位子上,幹得一樣不差。非有大亂,或者天災時疫,或者敵國外患,勵精圖治,安民強國,內撫百姓,外拒強敵,不墜國之尊嚴,民行於外國不受辱,此等方為良相,乃是能臣。
勇者需知義,智者必懷仁,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這話其實十分偏頗,充滿了惡意。
人家說的治世,那個“治”是動詞,可這話是無從辯駁的,因為如果“治”做動詞,那按文法講“亂”也應該是動詞,如果要這麼解釋,意思可就又不一樣了。
一般來說,這句話會被理解成“治理國家需要良相安邦定國,平定亂世需要名將定鼎江山”,雖然這麼說兩麵討好有和稀泥的嫌疑,但是老百姓愛聽。
這本來就是過去“六經注我”的詭辯法子,語言遊戲而已,康王出身的萬羅洞裏,玩這個的高手有的是——光是“六經注我”這四個字,就有七八十種引經據典的解釋。
他又總自稱是個武夫將門,頗有“吾蠻夷也”的豪氣,拜的又是被讀書人折騰實慘的蚩尤,和讀書人是天生的對頭,地設的仇家,哪裏會有讀書人和他辯這個,有這個念頭都嫌丟人。
可是呢,他賣相好,豹頭環眼都說輕了,光看那卷鋼炸雷髯,镔鐵狻猊甲,就知道這是絕世猛將,定然是個性格粗豪,有口無心的直爽漢子——還是那句話,老百姓喜歡,符合他們心中的美學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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