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道路在北美的西部開發史上,占據重要地位,是十八世紀到十九世紀,美國東西部貫通的唯一道路,對於東西部交流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因而又被譽為“西部開發之路”。
上次來阿靈頓,因為奧運的關係,匆匆一瞥,這次時間充裕,確實可以四處逛逛。
傑西的補習班在小鎮西口的一棟紅磚樓中,門前已經有幾位家長在等候。還有幾分鍾才下課,盧燦和羅莎也站在門口。
從羅莎口中得知,開辦補習班的,是鎮上中學的一位老師,生源是來這一帶謀生的墨西哥移民的孩子——德州距離墨西哥很近,有不少墨西哥人來這邊務工。
其實,無論是羅莎還是費裏,她們的英語都不錯,不過,兩人都不怎麼會教孩子,另外,美語口語與英語口語,區別還是挺大,所以才將阿華送到這裏補習。
盧燦攏著手臂,聽著羅莎的絮絮叨叨,眼睛卻看向麵前的紅磚樓。這棟樓高三層,斑駁的牆壁,狹小的方窗,老式的牆外折梯,無一不顯示著,它存在的時間相當悠久。
在紅磚樓的門口左右兩側,是一座白色底座的人工花壇,上麵堆放著一盆盆藍帽花。
藍帽花,又名得克薩斯羽扇豆,因其酷似當地婦女常戴的太陽帽,因此得名“藍帽花”。
這種花是德州的州花,正常花期是每年的三月到五月,可能眼前的這些花兒因為人工飼養的緣故,到了七月初,竟然還能看見不少長著掌狀複葉的淡藍色花朵,在風中搖曳。
盧燦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兩步,靠近其中一個花壇,彎下腰去。
就在盧燦圍著花壇仔細觀察時,耳邊響起羅莎炫耀般聲音,“這花兒很漂亮吧,你認識嗎?它叫藍帽花……”
盧燦抬頭看了她一眼,啞然失笑地聳了聳肩膀。
花兒很美不假,可是吸引他的目光,並非這些花兒,而是那一圈壘摞起來的花盆。
花壇上的花盆,全部為瓷質,繪粉彩,分為兩層,底部五隻花盆構成梅花狀,五隻花盆的中部上方,又單獨放置一盆,合計六隻。
每隻花盆的製式都差不多,口徑在三十五公分左右,高度在十五公分,底徑約二十五公分。不過,花盆的粉彩繪圖,各不相同……
盧燦又伸手端起頂層的那隻花盆,看了看底部,一聲國罵,脫口而出!
這特喵根本就不是花盆!這是民國粉彩大口湯盆!更準確說法是“居仁堂製”粉彩大口湯盆!
這邊花壇上的六隻,是完整的一套“貓蝶圖”粉彩大口湯盆!
這套東西,也不知怎麼就流落到牛仔小鎮,最終淪落到花盆的命運!最可氣的是,因為花盆需要排水,六隻湯盆的底部,每一隻都被人為地鑽了兩個小孔……
這特喵的都叫什麼事?!
盧燦此刻的心情,如同咬了一口香甜的蘋果,結果發現,蘋果咬開處,露出半截蟲子!
實在是吃席咽了蒼蠅!
居仁堂是中南海裏舊建築中最龐大的一棟樓,袁世凱當政時,就在這棟樓中辦公。
1913年,古玩商人、瓷器鑒賞家郭世五(字葆昌1867~1940),在好友袁克文的的推薦下,前往九江景德鎮,擔任陶務總監督,為北洋政府燒製瓷器。
郭世五抵達景德鎮後,以湖北會館作為繪瓷工場,邀請景德鎮瓷板畫藝人王琦、王大凡等負責彩繪,著名陶瓷家鄢儒珍負責燒製,出爐眾多品類的瓷器,以“居仁堂”、“觶齋”為款。
需要注意的是,很多人將“居仁堂”瓷器等同於“洪憲瓷”,兩者並不是一回事。
嚴格意義上的洪憲瓷,是指袁世凱為稱帝做準備的那一批瓷器,款號為“洪憲年製”。而“居仁堂”款和“居仁堂製”款,以及“觶齋”款,並不能稱之為“洪憲瓷”!
又因為洪憲瓷的數量稀少,後世藏家,將居仁堂款的瓷器,也列為洪憲瓷,甚至部分博物館,也是如此收錄,這種做法,並不嚴謹。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眼前這一批“居仁堂製”的大口湯盆,其價值還是不錯的。
遺憾的是,它們都被人為致殘!
盧燦看完右側花壇後,又轉向左側,同樣也是粉彩湯盆,側壁分別繪有梅蘭竹菊鬆柏六種圖案。
不死心的盧燦,再度看看湯盆底部,又被迫吃了一次蒼蠅——兩隻小孔,太紮心!
羅莎又不傻,見盧燦一番轉悠,又頻頻搖頭感慨,自然明白,這些瓷盆是寶貝!挽著盧燦胳膊,目光向四周瞅瞅,低聲問道,“都是……好東西?”
一副防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