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當時黃金提煉技術不過關,金印整體偏黑。
盧燦伸手將其從嵌合處拎起來,豆腐塊大小,高度也就兩厘米,掂了掂,大約三百五十克左右,有點份量,翻過來看了眼,陰刻篆體字“漢委奴國王”。
就是它!
盧燦無數次在網上看過它的照片!
東西其實沒什麼可看的,它的意義在於文化層麵,相比之下,盧燦更好奇,四叔怎麼得到它的。因此,盧燦看了幾眼之後,就將它遞給爺爺盧嘉錫。
盧嘉錫拿過電話台上的老花鏡,戴上後對著日光,看得很仔細。雖然盧燦說了“漢委奴國王”金印,可在八十年代初,誰會關注《後漢書·東夷列傳》一句不算很重要的話?
爺爺在鑒定,盧燦撐著膝蓋,探身問道,“四叔,您從哪兒得來的?這東西可了不得!”
“不是要承建你家的產業園嗎?剛好我這邊也有修樓業務,機器不夠用,我就去福岡機械公司準備進幾台挖掘機和升降機。福岡機械的銷售總經理黑田駿,也算是我的老朋友吧,這幾年都在他那買貨。他邀請我去他家做客,碰巧聊起這件東西。我還擔心買錯了,怎麼,東西很好?”
四叔同樣撐著膝蓋探身,往盧燦這邊探身,他和盧燦中間,還隔著李加傑。
李加傑隻好往後仰了仰,以便於父親和盧燦談話。
“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好!東洋有史以來第一枚金印!這東西是錢買不來的!完全可以成為虎園博物館東洋陳列館的鎮館之寶!”
能得到盧燦如此高的評價,是四叔沒想到的,他當時就覺得上麵的字很有意思——不是他認出來的,而是黑田駿祖上請人看過,黑田講給他聽的。
“嘿嘿,我真沒想到這東西這麼貴重!純粹覺得有意思,瞎買的!”
四叔被盧燦撩起談興,開始講述他所知道的這件東西的故事,“東西是黑田家傳的,據說傳了好幾百年。前幾年,福岡建博物館,號召大家捐贈,黑田駿就將這件金印捐了出去。結果你猜怎麼著……去年,福岡博物館又打電話通知他,說東西存疑,不適合放在博物館中,讓他拿回家。”
“這讓黑田駿那老頭子鬱悶好長時間。老頭子不服氣,又拿去做什麼碳鑒定,確定百分百是真品。上次我去他家做客,他聊起這件事,還把東西拿給我看。”
“我哪裏看得懂?問他印麵上什麼字,怎麼看起來像漢字?他支支吾吾說什麼‘漢委奴國王’。”說到這,四叔一拍膝蓋,“我當時就想,倭奴倭奴,這金印名字有意思呀。當時就打算買下來,問黑田賣不賣,黑田正糾結這東西怎麼處理呢,遲疑了會,就點頭答應下來。”
“回香江後,我也找我家的掌眼師傅彭勇軍,你也應該認識吧,讓他看了看。他說是真的,隻是東西有點怪。我尋思著,你們家有學問,專門研究這個,這東西送盧家最合適!”
講真,四叔的文化程度很低,小學沒畢業,因而說話很樸素通俗,俚語多,給人非常強烈的“老實人”的感覺。事實上,他的精明,都在骨子裏!
他口中的彭勇軍,是荷裏活道有名的古董店大寶齋的鑒定師傅,此人經常給香江富豪看貨掌眼,少有走眼。
彭勇軍看真,卻說“有點怪”,盧燦完全能理解,也能理解為什麼福岡博物館不想收也不敢收這件東西的原因!
這件物品,存疑點非常多,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
證明它的真實,需要另外兩件物證——“滇王之印”和“廣陵王璽”,三者相互論證,就能證明這件東西的真實存在!
總之,能獲得“漢委奴國王”金印,盧燦還是很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