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歡一張憤怒的臉頓時僵在了原地,頓了半晌之後,他恨恨道:“聖眷了不起?得寵了不起?我便看他這天子大外甥能得寵到幾時,來日待兩位殿下上位……”
“兩位殿下入了天牢了。”狐朋狗友又提醒他,道,“上位不上位的,難說的緊。”
季崇歡看向麵前這一群來探望的狐朋狗友,氣不打一處來:“你等便不能說些能聽的?非要氣死我才甘心?”
原本祖父和那大堂兄滯留宮中,無人管束他,也算一件好事,這些時日過的還算清淨。熟料這群狐朋狗友一來,便盡數將那些壞消息都帶過來了。
說些能聽的?
幾個狐朋狗友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想了想,道:“那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你家大堂兄也未必能一直得寵下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到三五年後……”
“他都得寵二十年了。”有人忍不住搖頭,“這不好說啊!”
季兄那大堂兄的聖眷還當真隆重的很,有這聖眷在,季兄這口氣隻得硬生生的憋下去了。
“我便等著,等著看他什麼時候得不了寵了。”季崇歡恨恨的說道,“我就不信陛下一直這般寵著他!”
一席話盡數湧入了在外守門的小廝耳中,他麵無表情,甚至還有種歎氣的衝動。
一筆寫不出兩個季來,若有朝一日世子當真不得寵了,二公子作為一個沒甚用隻會作詩作詞的二堂弟又能好到哪裏去?
……
……
一桶一桶的湯藥再次被搬了出去,香梨寫了會兒,在外頭挖完一盤酥山,又吃了兩塊綠豆糕,這才重新走入屋中。拉了拉遮風的布帛,確保整個屋子不能透風。又補了桌上的蠟燭,燭光晃了晃,整個屋內被橘橙色的燭光所籠罩。
香梨繞過滿地的冰桶,走到床邊,看了眼紗帳重疊間躺著的那個人。
呼吸平穩,兩手規矩的放在胸前,還是方才的動作和模樣。
小姐還沒有醒呢!香梨歎了口氣,回到桌邊。將吊好的人參雞湯舀入碗中,摸了摸有些發燙的碗邊,一邊在雞湯裏挑挑揀揀,口中喃喃了起來:“那麼多天,隻吃雞湯,我想想都要膩了。小姐好生可憐!這幾日莊子上新摘的黃瓜一拍,吃了開胃的很,可惜小姐吃不到了……”
“吃得到。”一道輕笑聲自身後響起,恍若驚雷一般在耳畔炸開。
湯匙落入碗中,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香梨回頭,發出了一聲啊的尖叫。
“小姐!”她叫道,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床邊,看向紗帳重疊間側臥著向她看來的那個人,“你醒了?”
素手撥開重疊的紗帳,露出紗帳中人的一角。
香梨抬眼,看向透過紗帳望來的那雙眸子,燭燈下,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亮若星辰。
小姐真的醒了!香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隻覺得眼睛莫名的開始發熱泛濕,她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小姐,你真的醒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這哭腔,明明這些天似乎也沒發生什麼事,莊子裏安安靜靜的,她每日幫小姐擦身換湯藥,吃的吃食小食沒有一樣落下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有種想哭的衝動。
“是啊,我醒了。”那雙亮若星辰眸子裏帶了些許笑意,伸出紗帳的素手在她眼睛下刮了刮,笑著說道,“莫哭了!我餓了,先弄盤你說的拍黃瓜來,我想吃飯。”
明明是熟悉的聲音卻恍若隔世:“香梨說的不錯!好好的飯不吃,吃什麼湯藥?”
想哭的衝動立時被滿心的歡喜所取代,香梨點頭,大聲道:“就是!好好的飯不吃,吃什麼湯藥?”
“我要吃飯,還要看話本子!”那雙亮著的眸子眨了眨,帶著幾分笑意,“去方家宅子走一趟,告訴他們,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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