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別出聲,我怕明天早上舍不得離開娘親,所以想帶著你偷偷溜走,反正我也留信在房裏了,娘親會知道的。”
一聽現在就要出發了,蒲牢瞬間睜大了眼睛興奮了起來:“真的嗎,那我們趕緊走吧。要是讓姑姑知道了恐怕又是哭哭啼啼一場難舍難分。”
“是啊,正因為如此我才決定提前離開。”含兒抬眸看了眼屋子,眼裏閃過一絲不舍和決然,然後抱著含兒便一頭衝進了夜色中。
當他們跟著天上的北鬥星走出樹林下山時天已大亮,萬物一片明晰。
隻是因為冬日,所以空氣中彌漫了一股蕭瑟之意。
一人一獸撥開山腳下的荒草慢悠悠的向外麵的世界走去。
一種雄鷹展翅的蓬勃之氣充盈在他們的心裏,讓他們走了再多路也不知疲倦。
而蒲牢更多的則是對凡間的好奇,東看看西瞧瞧的,怎麼看都好玩。
聞一聞,似乎空氣都跟紫極山不一樣,凡間的空氣是帶著寒氣裹著塵土之味的,而紫極山的空氣是充滿靈氣的。
各有各的好,卻又各有各的不好。
一人一獸穿過一片荒地便來到了一座小村莊。
村莊很小,一眼望去大概五六戶人家,此時正是吃早飯的時候,看著家家戶戶煙囪裏冒出的煙,含兒才覺饑腸轆轆的。
他伸出手將全身的衣袖袋子摸了個遍才發現忘了帶錢了。
這沒錢就不能吃飯,不能吃飯就會餓死,就是雷霜霜那也是要吃飯的。
於是心一沉,不免有些沮喪,闖蕩江湖不帶錢!那可是致命的。
“蒲牢,我沒錢吃飯,可是我又好餓怎麼辦啊。”
蒲牢為神獸,可以完全不吃東西。所以對肚子餓的概念不算很清楚,加之什麼是錢它也不了解,於是隨口一句道:“那就跟別人要一點不就行了嗎,吃飯真是麻煩!”
要飯?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可是讓他去要飯?卻有些拉不下麵子,好歹以前也是娘親捧在手心裏寶貝的,就算是在冥月羅府中那也是沒有一次餓著他凍著他。
可這肚子偏又跟他作對,咕嚕咕嚕的響著。
是要麵子還是要吃飯?含兒糾結了。
就在此時不知哪裏跑出來一條大黃狗,隔著十米之遠搖著尾巴蹲坐在地上靜靜的看著他們。
“怎麼會有個跟我一樣的東西,太可怕了,你是誰?為何冒充我。”蒲牢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著那條跟它差不多模樣的大黃狗傻眼了。
可惜大黃狗聽不懂他的話,隻是吐著舌頭搖著尾巴。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聾子嗎?”
含兒嘴角抽搐,一把將它拉了回來:“那是狗,這人間多的是狗,這樣的是最常見的。”
“什麼!”蒲牢差點激動的跳了起來。
它本以為自己變化的這個模樣是人間頂尖頂厲害的東西,不料卻是人間遍地開花的普通大黃狗,頓時起先的驕傲泄了氣般一點一點消失。
忽然一身口哨,大黃狗像聽到了命令般迅速跑開進了一戶人家。
“姑姑騙我,她是個大騙子,嗚嗚,我不要當狗,不要當狗。”
蒲牢看著大黃狗消失的地方心碎的默默流淚。
自己好歹也是一重天的頂級神獸,再看那戶人家忽然扔出來一個破碗,將冷飯餿食倒在碗裏給那黃狗吃便更覺的心酸,看來這狗不但數量多,而地位更是低微。
更讓它痛苦的是那大黃狗吃的津津有味時突然抬起頭遠遠的朝著它吠了幾聲,那樣子像極了在邀請它一同享用“美餐”!
“蒲牢,就是把你變成狗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你記住越是普通的東西越是讓人記不住。”
含兒沒有心思去安慰蒲牢受傷的心靈。
而是深呼吸用以催趕餓意。
待饑餓感稍有淡去,他又抱起蒲牢急忙離開了村莊。
“好餓啊!”含兒走的頭昏眼花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現在他算是深刻體會這句話的含義了。
遠遠的,一處河塘邊坐著一個白發膚皺的老太太,那老太太手中正拿著一個包子慢慢的吃著,或許是她吃的太慢了,包子都沒了熱氣。
看上去又硬又冷,可即便這樣在含兒眼裏也成了美食,他的雙腳像受到了誘惑一般向那老太太走去。
走近了才發現老太太已經老得快要皺成一團了,拿饅頭的手幾乎隻是一層皮,指關節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老太太的腳旁有個破舊的竹籃,籃子裏還放著四五個包子,同樣的沒了熱氣看上去又硬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