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旅遊最怕的就是迷失方向,有帶指南針還好,如果沒有帶,也可以利用身邊的一些小技巧進行辨認方向,例如手表:當時針指著太陽時,時針與十二點之間角度二分之一的方向就是南方,而東方就在它左邊的九十度角。
拿出莫雅晴送的手機——之前手機包在衣服裏,從懸崖掉下去竟沒有摔壞,淩風大前天重新買了塊新電池裝上,發現居然還能用,當時開機後很快就收到十幾條信息,都是莫雅晴發來或者係統發來信息提示莫雅晴打電話過來的,8月8日發來的最後那條信息隻有四個字——我恨你了。
當時看到信息時候淩風的心猛地一痛,不過因為掛念著千葉的事,他還是一條信息都沒有回,隻在心裏暗暗道了聲:“對不起……”
從手機中調出圓形的時鍾,把短針指向太陽的方向,確認了一下方向,繼續循著超腦標示的方向繼續走去。
淩風是今天淩晨12點半下的火車,在火車站旁邊的旅館睡了一覺,早上7點多起來坐車繼續趕路直到現在。從地圖上的標記來看,他離白穀村已經不遠,不過四周均是一座座不知名的峻峭山峰,他也隻能一邊走一邊四處找。
太陽漸漸落下山頭,周圍開始漸漸暗淡下來。淩風有些心急,雖然他並不懼怕一個人呆在這樣的深山野林裏,但畢竟還是有些危險,隻好加快了腳步,小跑起來,終於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條白穀村村民鋪的碎石路徑。
淩風心中大定,收了地圖,提了下背上的旅行包,整了整衣衫,沿著碎石路徑走去,不一會兒便見到幾間傳統的瑤族民居。
忽聽旁邊的林子有小孩嬉戲的聲音,淩風駐足望去。
一男一女兩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從林子裏小跑出來,忽然見到路中間有個陌生人,二人頓時被嚇了一跳。
女孩躲到男孩背後,雙手緊緊扯著男孩的衣服,稚嫩的聲音帶著些驚恐,“憶海哥哥……他是誰啊?”他們說的是瑤族的方言,淩風聽不懂。
這小男孩便是盤憶海,小女孩正是他自小的玩伴沈小花。
盤憶海挺起他那瘦弱的身子將小花擋在身後,盯著淩風細看。由於之前淩風渾身是傷,又包著各種的繃帶,他一時間沒有認出來,狀著膽子用瑤語喊了聲:“喂,你是誰啊?到我們村子來做什麼?”
淩風搖搖頭,微笑道:“小朋友,我不會聽你們的話,請問你們會說普通話嗎?”
白穀村雖然位於深山,比較封閉,平時相互間說的又都是瑤語,但隨著普通話的推廣,村裏的人基本都能聽會說普通話,隻是除了一些曾與外界有過聯係的中青年之外,大都不會說。
沈小花扯了扯盤憶海的衣服後擺,“憶海哥哥……怎麼辦?”
盤憶海小聲道:“不管他,我們去告訴爸爸媽媽。”說完拉著小花撒開小腿跑進村子,卻正好碰到出來尋他們的盤穀,忙鬆開小花的手,跑過去拉著盤穀,指著村口道:“爸……我看到有人來了,就在村口。”
“誰?”盤穀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見有個穿著休閑裝、背著旅行袋的年輕人正往這邊走來,隻是天色昏暗,一時間看不清模樣。他迎上去,用普通話大聲喝道:“站住!你是誰?來我們村子做什麼?”
淩風停下腳步,正要回答,忽地認出了穿著一身瑤族服飾的盤穀,他愣了一下,訝道:“是你?!”
盤穀走前兩步,眯著眼仔細看了看淩風,也認了出來,詫異道:“是你?!你居然……這麼快就好了?”
聽他這麼一說,淩風馬上意識到這個在火車上百般阻撓他與千葉說話的瑤族大叔很有可能便是救了他的人,忙走上前來道謝:“那個……大叔,謝謝你救了我。”
誰知盤穀隔著幾米右手一伸,示意淩風不要再過來,又道:“我隻是把你撿了回來而已,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救你,你應該感謝的是那些警察同誌,是他們把你帶出去救治的。”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謝意我可以收下,隻是我們村子不太歡迎外人。”盤穀憨厚的臉上流露著堅毅的神情,見淩風似乎還不死心,又好意提醒道:“小兄弟,上次帶你進來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既然你已經好了,就還是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吧。不然村長他們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兩個小孩躲在盤穀身後,一人拉著盤穀一隻手,探出腦袋偷偷打量著淩風。
淩風見識過盤穀的執拗,幹脆直接道明了來意,“其實我這次來……是代我的朋友來找人的,隻要見到她,親手交了些東西給她我就走。”
“你找誰?”
“我找……藍儷……”
盤穀渾身一顫,“你……姓‘林’?”
“淩”讀作“ling”,在普通話裏有後鼻音的,而“林”則是讀作“lin”,沒有後鼻音,不過一般口語上很難分辨出來。
淩風沒分辨清楚,隻當他從別的地方得知了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盤穀臉色幾番變幻,許久才道:“天黑了,村子外麵危險,你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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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幾乎沒有外人來,各人家中都沒有設多餘的客房。盤穀讓淩風睡他那張硬木板床,自己在地上放了塊門板將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醒來,盤穀已經去外麵砍柴了,淩風無聊,偏偏他一個外人又不好在村子裏亂走,便陪著盤憶海和小花在一樓廳堂裏玩耍。兩個小孩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可一見到從樓上下來的阿嬤,立刻便噤若寒蟬了。
盤憶海一直有點怕這個外婆,因為外婆心情好的時候會對他很好,可心情不好的時候又經常會用竹條打他,此刻見她麵色不善,心中很是揣揣,用瑤語小聲道:“外婆……我跟小花出去玩……”
“嗯……”阿嬤鼻子裏應了聲,眼睛卻一直冷冷地瞪著淩風,。
盤憶海如獲重釋,拉著小花飛快地跑了出去。
阿嬤慢慢走過來,帶著怨恨的目光片刻不離淩風。
淩風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起身恭敬地喊道:“婆婆您好!”
不想阿嬤冷哼一聲,用瑤語問道:“你是林海那個負心漢的什麼人?”
“這個……婆婆您見諒……我不太聽得懂你們的話……所以……”
阿嬤聽得懂普通話,隻是不會說,這幾年來看著自己的女兒為了那個男人傷心落淚,她心中早已是滿懷怨忿,如今見到了淩風,自然而然便將這種怨忿轉嫁到了他身上,走到牆邊拿起身扁擔跑過來便要打淩風,“我打死你這個負心漢!”
淩風被她這架勢嚇了一跳,忙四處躲避,邊躲邊喊:“老婆婆,您這是幹什麼?先……放下東西,我們找個能聽懂的人過來慢慢講好嗎?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誰知阿嬤毫不理會,揮舞著扁擔一邊怒斥一邊繼續不停地追打,沒一會兒便氣喘籲籲了。
淩風怕她有個什麼閃失,幹脆不再躲閃,站在那任她抽了好幾扁擔,待她氣消了些,才扶著她到一邊的竹凳上坐下,安慰道:“婆婆,小子不知道做了什麼錯事,您可以打可以罵,小子絕對不會再躲。不過您歲數大了,還是要照料好自己的身體啊……”
隻是阿嬤並不領情,坐在那不停地流淚,邊哭便喊:“我的女兒啊……我苦命的女兒啊……”
正不知所措,忽聽樓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一銀鈴般清脆的女聲喊道:“媽?你怎麼了?我在這兒……”
淩風抬頭望去,隻見一穿著豔麗的瑤族傳統民族服飾的美麗女人扶著樓梯一步步慢慢地走下來,他腦子裏頓時浮現起一個念頭:她是……藍儷?那盤憶海豈不是……
淩風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暗忖: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女,特別是那種特別的異域風情,對於看慣了城市裏各種現代女性的男人很有吸引力。難怪林海會一看到便喜歡上了……
雖然幾乎可以確認,但他還是問道:“你是……藍儷?”
藍儷昨晚便已聽盤穀提到淩風的事,聽他這麼問,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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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風坐在藍儷房間的竹椅上,看著床邊坐著的藍儷深情地捧著兩半塊石頭,又從旅行包裏拿出林海的那本日記道:“這裏還有一本日記……”